“你给我闭嘴!还你认为,你算什么东西?等你的年收入也过亿了再来跟我谈‘你认为’吧!”他一边说着便又将耳麦摔在桌上站起身来。
一股莫大的火气陡然间从我的胸中窜了上来。我当时实在气愤的厉害,只恨不得替赵铭泽对着那个混蛋的鼻子狠狠地揍一拳。我想我大概是太专注于自己的愤怒了,所以当他一边威胁我们“要是把这段播出去的话就等着给我从电视台滚蛋吧”一边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在他面前伸出了右腿,他立马结结实实地摔倒在舞台上。演播室里安静了一小会儿,旋即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哄笑。
刘齐宇窘迫又火大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朝我说了句“你给我等着”就火冒三丈地朝后台去了。我突然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些许的后悔和不安。坦白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想那个动作多半是下意识的。
不过,其他人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那期节目后来果真被台领导截了下来,然而那天的手机录影却被一个“匿名网友”发布在了微博上,于是,刘齐宇再次被一片铺天盖地的骂声淹没了,同时,我们栏目组尤其是我却被大加赞扬。他们称我为“正义的女神”、“社会的良心”,我的粉丝在一天之内涨了三倍,甚至还有人将我从前主持《非常幸运》的节目片段挖出来剪成了一支mv。这种忽然之间的抬举和追捧让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更加戏剧化的剧情发生在两天之后。那天早上,我正像往常一样查看着微博留言,一条十分突兀的私信突然跃入了我的视线。那条私信只有一行字:“贱货,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啊?”发信人正是实名认证的刘齐宇。
我将手机交给齐总监问她该怎么办。她扫了一眼,冷笑说:“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人品不好,看来智商也很成问题。他不是想火吗?那就再让他火一次。给我截图发微博上去,不帮他转几万次算对不起他。”
我说:“可是,我要真的被他报复了怎么办?”
齐总监说:“你放心,现在舆论全都站在你这边,他绝对不敢动你。”
“那…他不会让台领导开了我吧?”
“更加不可能。”齐总监笑说,“你以为让我们把手机录影发到网上去的是谁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
就这样,我和栏目组再度以“不惧恶势力的新锐媒体人”的身份占据了整整三天的热门话题榜。某天早上,我意外地发现,居然有人注册了一个“我们都爱顾小曼”的账号,而且那账号下竟有接近一百人的粉丝。我想起半年之前那个“不喜欢顾小曼”的贴吧以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忽然觉得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杨康同样乐于这件事当作调笑的话题。那天,我们一同参加了黄烨和悠悠为儿子举办的满月礼,他一见我进门就隔着几个人戏谑地冲我喊了句:“哟,‘时代良心’来了啊。”
我走过去,斜了他一眼说:“你下个月就30岁了,能不能稳重一点啊?”
“哦,那倒也是。”他点点头说,“令仪和黄烨他们建议我换辆宾利。”
我翻了翻白眼,从旁边的桌上取了一杯香槟走向了大厅中央。黄烨和悠悠正在那里同几个长者聊着什么,我便持着酒杯等在了一旁。杨康也端了杯红酒过来跟我聊了起来。
“现在你的关注度这么高,你们总监没有考虑增加你的出镜率吗?”他问说。
“镜头是比以前多了一些。”我说,“而且总监还让我负责节目里所有背景视频的采访。”
“那不就是你之前做过的外景主持吗?”
“总比站在舞台上当装饰品好一些吧。”我说。
他笑了笑,没再问我什么。
我突然想起从前的一件事,便问他说:“你现在压力应该也不小吧?”
“什么压力?”
“就是工作之类的啊。”我说,“你父亲不是说过,只有你在30岁之前做出一点成绩来,他才会考虑继承权的事吗。”
“啊,还好吧,最近没怎么考虑那件事。”他若无其事地说,“前段时间投资了一部电影,近来忙着杀青,马上就要进入宣传期了。”
“什么电影?”
“deacatche。”
“关于什么的?”
“等到你生日的时候再跟你一起看吧。”他微笑说,“十月差不多就该上映了。”
我们正聊着,黄烨和悠悠便抱着孩子朝我们走了过来。我和杨康举起手里的酒杯向他们道贺。
黄烨喜笑颜开地挥着怀里那个胖乎乎的婴儿的小手说:“来,乖儿子,让你阿姨抱一下。”
我见那小孩肤如白雪,目如清波,样子十分的惹人怜爱,便想从黄烨手中把他抱过来,不料杨康却在一旁说了句:“算了吧,你就不要为难她了,她哪里会抱孩子啊。她跟小孩子一向气场不和,别再把你儿子弄哭了。”
悠悠笑说:“那你们两个以后总不能不要孩子吧。”
“就是啊,你们俩要是结婚了,就是不想生也得生吧。”黄烨也说。
我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杨康脸上似乎也有些尴尬。幸而黄令仪不失时机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黄烨一见她端着酒杯踉跄地向这边走来,便忙不迭地把儿子交给了悠悠,自己则警惕地站在了他们身前。我们总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