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的头发有些凌乱,水珠从一绺绺的头发上滴落,他没有捂脸没有申辩,就保持着被紫苏打的歪了半边身子的样子站在河水里,垂着头,水面上,被波纹弄乱的模样分明透着悔意和委屈。
紫苏的手都麻了。这是她第一次打人,以前做公主的时候,别人都说她是个好主子,从来不动手打人,就算处罚也是温柔的。
后来,那么苦的日子里,不懂事的可心,年幼的小宝没有少闯祸,她有时候真的觉得扛不住了,都没有这样暴躁过。为什么现在店里的生意一天天好转,小宝也如愿进了学堂,还有慕容凌这样一个帮手,她却忽然之间变成这样?
眼前划过岸上那些人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紫苏低头一看,湿透的衣服将身体包裹的原形毕露,急忙抱臂遮挡,急急向岸上走去。
身后慕容凌跟上来,默默地将上衣脱下披在紫苏身上,紫苏甩掉,他再披,她再甩,两人都不说话,却都执拗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终究,紫苏抵不过那些人的唾沫和眼珠子,再没有甩开。
爬上岸,紫苏在前,慕容凌跟在后面,两人一路顶着锅盖狂奔,终于一口气跑进福运客栈。
而后各回各的房换衣烧水沐浴。
终于忙完,紫苏下楼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没有客人来的时候,她就和以前一样用胳膊支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大街,满腹心思。
就连可心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回来叫了半天紫苏,见她没有反应,自己缩到一边裁灯笼纸去了。
直到小宝回来,那一大一小都饥肠辘辘围着紫苏打转,她这才到悦来去打了饭菜,往回端。
走着,紫苏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刚才悦来的大师傅问她要几份,她张嘴就要的四人份,想都没想就把那个害她落水,在别人面前出尽丑态的家伙算了进来呢?
还是有些气,抬头一看,二楼那里,慕容凌屋子的窗帘似乎微微一动,好像回来以后就再没有看见那个家伙晃来晃去了。
不过,紫苏显然错误地估计了某人的脸皮,等她们坐下来端起碗筷的时候,慕容凌很及时的出现在饭桌前,自觉地拿起属于他的那碗饭埋头吃起来。
小宝第一天入学堂很是兴奋,有一肚子的话想对紫苏说,可是说了几句紫苏没有理他,可心对他摇头,小宝便将目标转向了慕容凌。
“哥哥,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谁?”慕容凌飞快地瞥了眼紫苏,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咋想的,不敢去碰马蜂窝,便和小宝说起来话来。
“就是王老虎的儿子虎子啊。”小宝说的就是屠户的儿子孩子头。
想到上次两家扯皮,慕容凌忙问:“他是不是找你打架?”
小宝摇头,慕容凌端详一下,见他不但脸上胳膊上都好生生的,就是那一身绿油油的衣服也没有沾上什么土星子,看来是没有打起来。
“他呀,偷偷溜去想听夫子教书,躲在门外被我看见了。后来下课,他还找我赔礼道歉了,说以后再不欺负我了。”小宝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上次揍孩子头,是慕容凌鼓舞并且在旁边看着,眼下就他们两个,未免有些儿害怕。
而且紫苏一再叮嘱过,要他用心学本事,不要惹夫子生气,如果真打起来,夫子会不会不高兴就不要他读书了?
“虎子,我,我不是野种。你看我有哥哥的,不准你骂我。还有,我不想在这里打架,如果你一定要打,就等我放学后,咱们约个地方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