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昱身子僵硬,许久才慢慢软和下来,他回抱住晚娘,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嘶哑了:“我都知道的。晚娘,我,我如今也只剩下你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大约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这话,宋梓昱说过很多次,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脆弱过,晚娘恍恍惚惚的笑了下,更用力的抱紧他,温柔的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也只剩你了——这世上还有我和你相依为命。”
“嗯。”宋梓昱低迷的情绪被“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吹散,他低低的笑了声,亲吻怀中小女人的发顶:“我会一直在的。”
晚娘以前不奢望爱情,是因为她看过太多惨淡收场的感情,开始总是美好而热烈的,可结局却总是撕心裂肺,她曾经是个极为胆小又害怕受伤的人,所有的感情都不愿轻易付出,在经历无望的亲情后,她再也不信情感。
所幸,她能遇到宋梓昱。
也许这便是对的时间,对的人,晚娘也开始像那些恋爱中的小女生一般期待,爱能长久,情能坚守。
能相濡以沫,能生死相伴。
如此便好。
隔日,宋梓昱便买了十斤肉,十个猪蹄,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回下河村了。
唐氏被打断了腿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下河村,但这事和宋梓言落榜的消息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宋梓昱回到宋家时,家里难得清静,对于他的回来也不排斥,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钱氏如今肚子大了,自然不管家里的伙计,如今唐氏又断了腿,做饭的事情便落在了宋紫雪的身上。
她从小进厨房的次数有限,做出来的饭菜也只能用将就两个字形容,但如今宋家却无人计较这些。
宋梓昱将肉和猪蹄拿去厨房放好,这才去了正屋看唐氏。
宋有福和宋梓铭去了地里。宋梓言虽然清醒了,可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见人,唐氏身边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娘,我买了些肉和猪蹄。晚上让妹妹炖了给你补身子。”宋梓昱眸色浅淡,从怀中掏出那二十两银子放到唐氏手中,低声道:“这是儿子和晚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些补品补补身子。”
若是平日,唐氏定然会嫌弃银子给的少了。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接下了,不仅没有训斥宋梓昱,反而很平和的道:“我晓得。”
宋梓昱不是不诧异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唐氏若是撒泼打闹倒也好说,可如今这般,总觉得哪里不对,让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娘的腿如何了?高大夫是怎么说的?”
“断了,没什么大事,好好养着就是了。”唐氏说得很简单。和平日说话的风格很不一样,顿了顿,她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我这腿断了,不能下地,你爹和你大哥每日都累得不行,我这心里也不好过。”
宋梓昱默默听着,也明白唐氏今日这么平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不接话,只听着唐氏的话。想知道她最终有什么目的。
肯定不会是让他回来帮着家里干农活的事。
唐氏继续道:“你大嫂如今怀着身孕,家里地里都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就连雪儿都要帮着家里干活……梓言,他昨天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我都以为他就这么走了……梓昱,家里不容易,你如今日子好了,帮帮梓言吧,他念了这么多年书,娘相信他不会考不上的。你救了那位公子的性命,便让他给梓言一个官,他是你亲弟弟,肯定会比旁人更对你好,梓言若是当了官,和你互相扶持着,才能更好……”
唐氏絮絮叨叨说着,无非就是让耍如今不要秀才得名号了,反而想要个官位,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放在以前唐氏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宋梓昱也相信,唐氏是想不到这些事情的,这个家里能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是宋梓言便是宋紫雪,他清楚家里这些人的性格。
这些话虽然听着心寒,可宋梓昱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听完后,才缓声道:“娘要我怎么去说?梓言如今连秀才都没考上,我如何开口向安公子讨要一个官位?安公子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便是安排也只能将梓言安排在军队里,如今边关虽然平稳了,可到底还有隐患,说不定过两年又要打起来了,娘能舍得?便是我如今和安公子讨要这救命之恩,也只能往军营里安排,别处是万般行不通的。娘若是舍得,我现在便去和安公子说,军营清苦,我只怕梓言受不住,万一再遇到打仗,梓言的性命却是得不到保障的……”
唐氏走温情路线,宋梓昱便也跟着改变,将话都说得清楚,他能帮,可宋梓言只能弃文从武,不然他也没有办法。
唐氏本还高兴,宋梓昱终于同意,也不枉她压着性子说这么一些话,可听到最后,唐氏的脸色便黑了,军营里有什么好?
那都是些死脑子,不会读书的人才会进军营里当兵的,她的梓言这般聪明,读了那么多书,怎么能进军营去?
何况当兵等于是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她怎么舍得儿子去受这样的苦,没有前途不说,连性命都得不到保障。
“不行!梓言不能去军营里。”唐氏斩钉截铁的便拒绝了。
宋梓昱垂眸,淡淡的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安公子的爹本也是将军,管的都是武官,三弟若要当个文官,我也是无法的。娘说三弟念书好,我也是信的,想来是三弟紧张了没有发挥好,不如等来年再考一次?”
唐氏有些心动了,若是能走科举,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