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祚赶往事发地点的时候,赵彦徽已经接到家人的禀报。因为皇帝遇刺,汴梁城里不安稳,出于安全和不惹麻烦的考虑,他特意派人将在外花天酒地的儿子叫回家。
万万没想到,因此反而惹下了祸事,儿子竟然当街被打了。赵彦徽顿时火冒三丈,儿子就算再不肖,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血,还是赵家唯一的独苗。平日里他也想严加管教,望子成才的。
奈何老夫人过于溺爱孙子,自己常年征战在外,疏于管教。儿子先是长于妇人宠溺,后又混迹于纨绔之间,而今文不成武不就,只会花天酒地,飞扬跋扈也是常有的事情。
赵彦徽原本还很恼火,说多了便无可奈何,心思也发生了改变。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这么一份家业为的什么?还不是让子孙享福。是以儿子打着武信节度使府的招牌在外招摇,他也不管,甚至还有几分纵容。
却不想,一向强势嚣张的儿子竟然被打了,这让正在与高怀德饮酒的赵彦徽大惊失色。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节度使府的衙内?当家人哭哭啼啼说出赵铮的名字时,赵彦徽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告罪一声撇下了高怀德,匆匆往西大街而去。
正在与赵彦徽饮酒聊天的高怀德也是一愣,虽说事不关己,但这种要紧的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特殊的事情,必然会起风波,所有人都会被波及。
主人有事外出,高怀德这个客人也不便多留,而是匆匆回家。他也是陈桥兵变中的从龙之臣,位高权重的禁军将领。但相比于其他人,他已经比其他人先走了一步,或者说与皇室走的更近。
因为他是大宋朝的第一位驸马。不久之前,他迎娶了孀居的燕国长公主赵嫣然,成为驸马都尉。正是因他夫妻新婚蜜月,赵匡胤南征扬州才没有派他率军。
成婚不足一年,仍算是新婚燕尔,夫妻俩的感情也不错,正在逐步加深之中。是以除了少数必要的应酬,高怀德总是早早回家。
从武信节度使府出来,高怀德便匆匆回家,也少不得将听到的消息告诉贤妻。高怀德很清楚。自家这位公主夫人可不一般,除了身份尊贵,长得漂亮,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五郎打了赵彦徽的儿子?来龙去脉可知晓?”赵嫣然听到之后有些惊讶。
高怀德道:“没错,缘由不知,但据说赵安邦那小子被打的很惨,没想到赵铮出手这么狠!”
“据我所知,五郎不是个莽撞之人,只怕是赵安邦不识时务……其中多半是另有隐情。”
“五郎!”
高怀德注意到。公主老婆始终用的是这个称谓称呼赵铮,这说明什么呢?他突然想到今日赵铮就站在官家身边。陈桥兵变那夜的事情,汴梁贵族间有传言,妻子也隐约透露了一些。突然之间。高怀德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了,很多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似乎有些难以解释。
赵嫣然兰心蕙质,顷刻便看出来丈夫的心思。柔声道:“皇兄今日刚回来,就有人放冷箭……汴梁不安稳啊,你可要小心了。”
高怀德听得出来。公主老婆这是一语双关,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点头道:“放心好了,我省的。”
赵嫣然欣然点头,作为公主,她是皇家人,首先希望大宋安然稳固。作为高家的妻子,她也希望家宅和睦安康,夫家与娘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她很清楚自己的婚姻有多少政治意味,所幸高怀德是个不错的人,夫妻之间还算和睦恩爱。她不希望出现些许原因,让丈夫和皇兄之间有嫌隙,自己夹在中间为难。他已经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不想再有第二次。
“那今晚的事情?赵铮和赵彦徽之间……”高怀德小声问道。
赵嫣然笑道:“这事啊,会有人操心的,你先别管了这个……告诉件喜事。”
“有何喜事?”高怀德宛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附耳过来!”赵嫣然腼腆一笑,在丈夫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高怀德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满脸幸福的笑意,急忙追问道:“果真?”
“嗯,御医已经看过了,已经两个月了。”赵嫣然脸上流露出母性光辉,更增添几分别样风采。她之前有过一段婚姻,不过与前夫米福德之间并无孩子,有了这第一胎,别提有多高兴了。
高怀德也十分高兴,三十多的人了,妻子怀孕,后继有人自然是大喜事。只是高兴的同时,眉眼间隐约有几分别样情绪。
赵嫣然瞧在眼中,轻声道:“放心好了,桂英的事情我不会介意的,你尽管派人去找吧!我回头求皇兄帮忙,希望能早些找到,好让你们父女团聚。”
高怀德大惊,随后又是无尽的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嫣然笑道:“还说呢,大半夜说梦话叫桂英,我还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有事也不告诉我,害我费了好大周折才弄清楚……”
原来高怀德之前也有一段婚姻,但婚后一直没有子嗣。直到数年后驻守外地,一名姬妾竟然怀孕生育,虽然是个女儿,但高怀德亦爱若珍宝,取名桂英。可惜后来发生战乱,他领兵出征,城池亦遭到兵祸。
那名姬妾死于战乱,但年幼的女儿桂英却下落不明,高怀德曾经大力寻找,可惜一直杳无音讯。等到取了公主,成了驸马,私生一女的事情就不好再提,只是心中着实想念。以至于梦中呼喊,被赵嫣然得知。
起初赵嫣然还以为是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