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玉璧之后,会有恼羞成怒的卢枭和刀剑锐利的武士在等着他,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震惊之余,王墨才发现,先前玉璧是朝左侧开阖,而这一次,居然是朝右边缩进了。同一块玉璧,不同的开启方式,打开的竟然是不同的密道!
莫非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九宫八卦阵到那间空密室,真的还有一条通道!
王墨抬步走进密道,道内的布局和先进走过的那些通道毫无二致,看样子应该还是属于九宫八卦阵的部分。他一路走得很慢,留意避开通道内的机关。
前行了大约十几丈远,前方出现了一处分岔,一个道口向北,一个道口向东。向北的岔口,应该是通往兵器库的;而向东的这处岔口,极有可能就是通往那间空密室的。
王墨毫不犹豫迈进了向东的岔口。岔口内不再是玉石凿空的通道,粗粝的岩石在夜明珠下呈现潮湿的褐黄色,抬手摸上去,竟有水滴渗出。
王墨在昏暗的甬道内前行许久,最后来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外。这一路,他已对公输异的机关了解颇多,没费多大功夫,他便找到机括打开石门,进到了一间幽光闪烁的密室之中。密室丈许长宽,四壁皆是羊脂白玉,却有一道道幽绿的波光在四壁荡漾,令人犹如身处深海之中,只觉沉寂幽深。(
这浮游动荡的幽光太过诡异,王墨环视四周后,疑惑的抬起了头,顿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密室的顶上是一块比羊脂玉还通透明净的巨大玉髓,而玉髓之上,竟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恰有日光穿透湖泊,将湖水连带其中悠然浮游的水族光影投入密室,幽绿静谧,光影复叠。
难以想象。这间密室居然是建在湖底的!
震惊之余,王墨再环顾密室,最后便停步在了面北的玉璧前。看着眼前幽影晃荡的羊脂玉壁,他顿时悟出:这面玉壁之外。应该就是那间空无一物的密室。正是有湖水的光影变化,这面玉璧在白潇夜明珠的投照下,才会显出团团墨影。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公输异的设计,他竟能在昆山深处,凭借山体中的玉脉和山间的湖泊,建造出如此煌煌大观的一座地宫来,令人难以想象!
可是不对,若这湖泊是早先就有的,工匠们又该如何潜入地底来施工?若说这间密室是从整玉中凿建出来的。位置恰好就在湖底,为何室顶又是不同于四壁材质的玉髓?
诸多疑问涌上心底,王墨忽然想起了石拓那张地图上标注的龙头图案。龙在中原除了象征着至尊无上的天子权威外,还是上古以来掌管兴云降雨的水神。龙头的意思,指的是此处乃为西夜国的水脉!
修筑地宫。阻断水脉,积水成湖,最终导致引发地震……王墨心下不由得一惊:若事实果真如此,就算没有外敌入侵,西夜国也是气数将近。
汉室嫁入西域的每一位公主,都肩负着中兴汉室的责任。这一位和亲公主,嫁得比所有的和亲公主都远。远到两国之间不可能因边境相扰而引发征战。她和亲的目的,不难猜测。而设计建造这座地宫的公输异,本就是汉室皇陵的御用设计师,他要效忠的,他应该效忠的,不是子合王。而是大汉的皇帝!
难怪地宫中所有的机关都是以汉地文化设计。纵然莎车人攻破呼犍谷,找到了地宫入口,他们也不可能破解得了这地宫中的机关,这一笔浩大的财富,自会稳妥的埋藏于地下。等待汉室朝廷的取用。
只是,设下此局的人没有料到,彼时的大汉朝廷宦官把政,内廷失序,西夜灭国后,大汉的疆土也烽烟四起,八州太平道揭竿而起,州郡失守,内乱不休。到最后,还来不及取出这笔巨额财富,汉室也被曹魏取而代之。
如此,这一座地宫,就是为毁灭而建造!
王墨搜寻四周,最后在石门的入口处,发现了隐在一片薄玉后的机括。机括是由青铜锻铸,巨大的铜柄上铸有“断龙玉”三个大字。
断龙玉?这个名字令王墨当即联想到了“断龙石”。在公输异为皇室设计的陵寝中,每一处都设计有断龙石。皇帝殡天灵柩归位后,修筑墓室的工匠便会将一块千钧巨石放下,以此阻隔阴阳,镇守墓室。
此处的断龙玉,是否与断龙石异曲同工?
王墨的手覆上机括,藏于地底幽凉刺骨的青铜令他不由一怔。
白潇是否已将武士们引入地宫并封死入口?疏桐此刻是否发现自己锁死了石门入口?还有被卢枭囚在玉石大殿的奎叔和拉罗托等人,他们是否还活着?……
心底略有迟疑,王墨便放开了机括。
若猜得不错,卢枭等人此刻应该还在雕有棋盘的玉璧前研究破解机关的办法。自己若从兵器库折回玉石大殿,会不会还有机会在白潇将武士们骗入地宫前,救出奎叔和拉罗托等人?
一念至此,王墨便沿来路返回,在先前的岔道口向北前行。北行的岔道在迷宫中萦绕往复,最终殊途同归的并回了兵器库。
兵器库暗道的机关门早先被石拓用斧子卡死了,此刻倒很方便出入。一路无人,王墨穿过兵器库,沿先前走过的碧玉通道直奔玉石大殿。来路险峻,经过这一路与卢枭的缠斗,道内的机关几乎都已失效,看着寂静的通道内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武士尸身,王墨第一次觉得触目惊心。
再次经过那间金光闪耀的洞窟时,王墨有片刻的愣怔:若非对这笔财富动了心思,又何至于面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