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奏琴的技艺不能与石拓相比,但妙在这两张琴的音色格外奇特,一张低沉如诉,一张轻盈如飞,两音交织,竟是格外的和谐悦耳。加之新婚吉日。两人情意相通,爱意溶溶,这一曲《凤求凰》,便在月下旖旎交织。难舍难分。
一曲奏罢,疏桐心底弥漫起难以描述的柔情蜜意。她含笑问道:“阿墨何时学会了抚琴?”
“这一曲,却是昨日才学会的。”
“昨日?!”
“学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用心足矣。再说自昆山归来,我不用思考那些复杂的世事朝局,静下心来学琴,自然事半功倍。”
疏桐瞬间有些汗颜,为了与石拓斗琴,她可是整日整日的练习了两个月。寻思至此,她便转移了话题:“阿墨要送给我的礼物。就是这一曲《凤求凰》?”
王墨笑着摇头:“我要送给桐儿的,是你面前的那张琴。”
“送我琴?”
“这两张琴,是同一个师傅用同一棵桐木斫造的,一名子夜,一名疏桐。一个琴音低沉,一个琴音清越,最宜合奏。”
“子夜、疏桐?”疏桐一脸诧异,“这莫非是阿墨亲手斫造的?”
王墨摇头道:“这是两张汉代的古琴,它们曾经的主人是张掖太守邓训和他的夫人苏悦。史书载邓氏夫妇琴瑟和谐、伉俪情深,令为夫十分羡慕。”
“那就是阿墨得到这两张古琴后,替它们改了名字?”
“它们本来就叫这两个名字。斫琴师取意来自它们的音色。一个如子夜深更露重宵沉,一个如风过疏桐婉转轻吟。”
疏桐惊愕道:“可,可怎么会和我们的名字一样?”
“这说明我们两人的姻缘,上天早已注定。”王墨望着疏桐,笑道。
疏桐疑惑的看着王墨,只觉此话荒诞不经。
见疏桐将信将疑。王墨不忍再逗她,便道:“我是在你进入清梧院的前几日才得到这两张琴的。听舅父说,此琴是他去张掖贩茶意外遇到的,因其中一张和我的小字一模一样,他便买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了。那日杨管家带着你来清梧院。未及多想,我便替你取了‘疏桐’这个的名字……想来,或许是那时就想与你如这两张古琴一般长久相伴了……”
疏桐听得心下一动,不由得低低唤了声:“阿墨……”
“琴与情谐音,这是为夫的一片心,桐儿需得收好了。”不知何时,王墨已在她身边坐下,抬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疏桐垂眸抬手抚摸琴弦,一丝一弦,只觉情丝纠缠,由指入心,将那颗曾经孤苦无助的心,填得满满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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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缱绻,罗帐香暖。
王墨与疏桐缠绵亲吻许久,却终究翻身躺下了。
疏桐躺在王墨的怀中,犹豫许久,才羞涩出声:“阿墨是今日累了么?”
王墨垂眸瞥一眼疏桐,笑道:“桐儿想说什么?”
“蕙秀出嫁前,我曾听礼仪嬷嬷说,说男子平生最在意的便是洞房花烛夜,可阿墨你……”到这里,疏桐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羞得红霞满面。
王墨抬手替疏桐拉上锦被,含笑道:“桐儿忘了么,碧湖的那间石窟,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今日,我们只是补齐礼仪。”
听了王墨如此冷静的话语,疏桐心下竟有些失落。自昆山回来,为避免人前失仪,王墨与她分室而居。白日他在人前端严守礼,晚上却夜夜翻窗而入,与她纠缠不休。如今,两人真正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了,他却反倒这般作态,莫非应了常氏时常念叨的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疑惑中,疏桐侧首打量王墨,却见他双眼盯着红帐上的金流苏,一副沉思状。
“阿墨在想什么?”疏桐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给孩子撒什么名字好。”
见王墨答得这般一本正经,疏桐不免好笑道:“阿墨这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么?”
“嗯,再有七八个月孩子就出来了,可不能像我爹一样,逼急了给我胡乱用时辰撒名儿……”
“七八个月?”疏桐有些疑惑。
王墨转首看着疏桐,突然好笑道:“桐儿这做母亲的,还没我这当父亲的细心么?”
做母亲?疏桐顿时愣住了。这两月与他百般情浓,竟忘记自己自昆山归来就一直没来癸水的事儿了。难怪他今日明明动情,却又突然放弃,原来是自己有孕了?!
“阿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疏桐羞赧问道。
“我也是个糊涂爹。若不是先前看你弹琴时手腕空空,想着送你一个金镯子,悄悄量你手腕时触到了脉息,只怕还会一直色令智昏下去。”
想到他也只比自己早片刻知道孩子的消息。疏桐心下的惭愧才渐渐减轻了一些。她转而问道:“那阿墨想好名字了么?”
“嗯,刚刚想好。”
“叫什么呢?”
“单名一个‘碧’字。小名,阿碧。”
——“其实,我想这名的用意,是想纪念我们在这块青石上达成的那笔交易。”
——“王、白两人,并坐于湖边青石之上谈交易?”
回想起两人当时给“碧湖”取名的情形,疏桐不由笑道:“又是因为我们坐过碧湖边的那块大青石么?”
“不是。”王墨摇头道。
“那阿墨是何用意?”
“为了纪念她的爹妈在一块石头上创造了她。”
“阿墨,你,你怎能……”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