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疏桐有些失望。
“办法倒是有,”疏桐听得眼睛一亮,却见蒋平皱眉道:“只是很麻烦。”
“什么办法?”
“送去宫里太医院的验药司,他们有专门的药师根据七情和合药理,通过比对和模拟配方等途径来辨析成分。五味药以下的配方,比较容易辨析出来,可从这粉末的性状、色泽上看,这里面调配的药材绝对不下五味,要全部辨析出来,只怕得要个十天半月……”
疏桐彻底失望了,她哪有本事将香囊送去太医院验药?
蒋平继续道:“我最近还听说济生馆有位大夫很厉害,光是嗅药味就能辨出汤药的成分来,这比太医院验药司的厉害多了,可惜他不对外接诊……”
济生馆?那孙青都叫王墨为“长老”,她哪里还敢送香囊去找大夫辨析?疏桐不但彻底死了要辨析香囊药材的心,连握在掌中想请蒋平看看的“七味亡魂丹”的解药,也懒得拿出来了。
“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调配起来这般麻烦,也就算了。谢谢蒋大夫了。”疏桐施礼致谢后,又将托盘里的药粉仔细装回绢布香包中。
“这香囊既是别人送给王夫人的,她不如直接去问那送礼之人?”蒋平回礼笑道。
疏桐一怔,随即笑道:“蒋大夫说得对。”
从草本堂出来,疏桐又去惠和堂走了一趟,她原本是想去买一缕近似的金线缝合香囊,不料却在柜面中看见了一模一样的靛蓝金线香囊。
“掌柜的,这个香囊多少钱?”疏桐问道。
“姑娘好眼光,这款香囊做工好,颜色靓,姑娘们都喜欢,价格也便宜,只要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一个香囊对老百姓来说,已是贵得离谱,可对于见惯了王家奢靡景象的疏桐而言,这却有些不符合王墨的消费水准。
未作犹豫,疏桐用自己的月例买下了这个外形一模一样的香囊。接过香囊凑近鼻底一闻,那香味却是带着桂花味的暖甜气息。
“这种香囊还有其他味道的么?”疏桐问道。
“有啊,姑娘喜欢什么味儿的?我这里准备了桂花、兰花、茉莉、橙花等好几种味道……”女掌柜从柜台后搬出几个盒子,每个盒子上面都画着代表那种香味的花卉。
疏桐从每个盒子里都取出一个来嗅闻了一番,却没有一个和自己那个味道相同。疏桐想了想,还是取了最初那个桂花香味的。
返回清梧院后,疏桐急急将新买的香囊拆开了来看,里面的粗布香包中装的却是晾干的桂花和切成碎段的白芷、川芎、芩草等几味常见香料。
这么看来,王墨送这个香囊应该是仿照惠和堂这一款订做的。这里面的配方却不知道究竟有何功效?
寻思后,疏桐将新买的香包小心复原后系在腰间,将王墨送的那个扔进熏炉中烧了个干净。总归外形是一模一样的,王墨也未必能分辨得出来。
却不知是何缘故,换了香囊后,疏桐睡到半夜突然被噩梦惊醒。梦里,她拿着一把银刀刺杀王墨,被王墨发现后,他面孔狰狞的拔出银刀,反手就将那把鲜血滴答的刀子插进了她的肚腹之中……
疏桐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方才的梦境那么逼真,让她惊恐不已。她起身倒了杯水喝下后,突然感觉到手臂有些发痒。伸手抓了几下,却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痒了。
“桐儿果然还不相信?要不要挨到第七日尝试一下那肤痒如噬,腹痛如绞的滋味?”脑海中突然想起王墨的话,疏桐心下一惊:难道是“七味亡魂丹”提前发作了?
疏桐端了烛台到妆镜前查看,发现自己的脸上果然又起了上次的那种红斑。惊慌之下,她又感觉小腹也隐隐有些坠痛。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她才被风吹干的背心又沁出了层细汗。
疏桐抓起王墨留下的白玉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上次一次,王墨给的解药是一碗味道腥臭的汤药,这一次又只是一粒小药丸,为何每次的解药都不一样?
身体的反应让疏桐也顾不得多想,她将药丸丢入口中仰首便吞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一阵幽冷的清香沿着咽喉滑入胃肠,再又慢慢渗入四肢百骸。
片刻后,她感觉皮肤上的红斑不再发痒,而小腹的坠痛感也渐渐消失。如此真实的身体体验,让她在确信“七味亡魂丹”药效的同时,也对王墨的憎恨多了一分。
回想之前那个梦,疏桐感觉这仿佛是一个预言,似在警告她不要有反抗王墨的想法……
次日,在常氏面前,疏桐全然按照王墨的意思,将话题集中在了寻找“绝响”之上。而常氏这几日的精力,都集中在为贾南风挑选礼物上,对疏桐的汇报也并未深究。
到是疏桐禀报王墨去邺城走访琴师并顺带看望王蕙后,常氏想起了王蕙婚礼时收到的那批贺礼,当即让她去叫账房先生冯谨将礼账送来查看。
亲眼见冯谨抱着个挂了铜锁的大漆盒走进常氏房中,疏桐的情绪顿时为之一振,这说明王家的账本并没有存放在常氏房中。
冯谨打开铜锁,将里面的一摞账本取出来恭敬递给常氏:“小姐的礼账一共有十七册,都在这里,请夫人过目。”
王家一次收礼的账本就多达十几册,这些年来累计的账本一定数目不小,必须得有个专门的位置存放。疏桐去过王恺书房,里面不像存有大量账本,除非,书房中还另有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