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痛楚,因为心已够痛;没有恐惧,因为娘的死已经让清月的世界塌陷!
她只认得东别的士兵,只认得东别的旗帜,身边不断有人倒下,踩上软软的身体,她脑海里只有:“杀!杀!杀!”
鼓声掀起清月滔天的杀意,她在鲜血的沐浴中不断向前,杀戮扭曲了她的表情,那瞬间,清月像是个只会杀人的疯子,血覆了满脸,清月却只能控制不住的去笑,越多的人倒下,她便笑的越大声!越疯狂!
直到胜利的号角响起,东别的士兵迅速撤退,清月才从嗜杀的魔咒中猛然醒来。
所有人都在欢呼胜利,雪降临在死神离去的战场上。
呼出的热气似乎带着淡淡的红色,麻木地听着身后的声音,清月与他们仿佛隔开了世界。
仗打赢了,她们因为自己可以有命回家而高兴,她呢?她没有家了。
娘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可她现在没有了。
她的心是空的,无论杀多少人都无法填补。
这里有一个人一直是她心房的顶梁柱,可娘不在了,房子塌了,无论给她多少木料砖瓦,都无法替代那根主梁。
雪,飘落。
带着纯洁的白,染上刺眼的红。
拖着长枪倒在血泊里,呼吸变得困难,雪慢慢落下,血水,泥垢,体力透支晕过去的那瞬间没有任何痛感,清月好像触摸到了娘所在的地方。
战后,清月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全身几乎没几个地方是好的,心理上超负荷的情绪似是要生生撕裂她的脑袋,她天天坐在师傅给她配的药桶里昏昏沉沉,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京城睿王府内。
听说她是被师傅从尸体堆里挖出来的,他找到清月时,清月整个人像是从血池子捞出来的,头发和衣裳只要一拧就可以拧出血水来。
娘下葬的那天,清月从药桶中蹒跚着走出来,独自穿上白裙,在磕磕绊绊中扶着娘的棺材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撕碎一分。
战神陨落,举国同丧。
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系上了白布,一时间似洛阳纸贵,家家户户都挂上白色的灯笼,有些百姓自发地穿着白衣,系着白头带跟在灵车后面,默默陪着战神一起走。
走进皇陵,当清月看到有人将娘的棺木抬起放进王陵里,她终于支持不住,晕在了里面。
“血魔……”
清月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低声喃喃,疯魔时候的样子,应该吓到了跟她一起战斗的从战场上生还的红耀士兵。
料到了京城会有认识我的人避她,因为她的不可一世,却没想到会有不认识的人惧她,因为她的嗜血杀戮。
水墨看清月一直不动,担心地抱着大小纸包走近,“主子……”
听到水墨的声音,清月一抬头,以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口气地对她道:“血魔啊,名字还不错!够霸气,也就我能配上,哈哈!”
转头,迈步,清月大步离开繁华长街,似她正离开这繁华的街道一样,她用痛跟泪铺路,离开那段沉重的往事。
出了中央长街,清月打发走水墨,把圣旨一并丢给她,自己则两手拎着酒,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城郊走去。
出了城,人越来越少,清月拐进一个废弃的破屋,将提的酒放在烂桌子上,“阁下跟了我这么久,现在只有你我,是否应该现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