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湖边微风碧柳,水波潋滟。
清月下了马车,大皇女不似她刚来时那样殷勤,只是在凉亭中起身相迎,以示尊敬。清月也不拿捏王爷架子,款款步来,笑容和煦,心里却道:这孩子是觉得徐子昂送到她那里,自己就绝对不会倒戈了么?大皇女这份自信是哪里来的,就凭昨夜对无邪公子的态度?
“昨晚王爷可还满意?”
还未踏上画舫,舒静一句话问到了她最不愿提起的,面色平静地点头笑笑,她实在不想牵扯到徐子昂。不然她会控制不了自己,跳过四皇女先干掉眼前这位。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舒静见清月收了她的礼物,才不再跟她打擦边球,直截了当问她对当下三足鼎立的局势有何高见。
吹着凉凉的风,清月闭目站在船头,似是未闻舒静说话,等得她屁股坐不住凳子,半晌才慢慢道:“高见倒是不敢当。本王战场上厮杀惯了,宫斗这种慢腾腾的事情做不来,叫本王灭谁家个满门倒是在行。”
舒静心下一颤,立即明白清月的意思,“王爷是说要四皇女……”
四皇女的母妃明妃仗着娘家强大,外戚分兵权干内政,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地扎在西容朝堂,处处压制太女与舒静,无疑是头疼的毒瘤。
太女的军队远在千里之外,一边看着边疆,一边提防着外戚兵力的动向;舒静的财富迫于无奈源源不断地供给两人,她手中的禁卫不到逼宫份上也动不得。如此,只能任明妃他们胡作非为。
可她们头疼不已的问题在清月做起来却容易的很。
太女舒静二人最大的问题在没法动那些朝堂佞臣,她们的兵不能动,明妃不但朝中有人,朝外也有兵,但她有兵啊!
如果碧苍卫一夜之间除掉为首明妃以娘家为首的那批官员,让舒静断了给四皇女军队的财力支持,再联合太女将明妃的军队做掉!三足鼎立便被她卸掉一脚。
继续吹着惬意的风,清月心下一阵感慨,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杀人如麻?虽然明妃一派最终也会被判叛国罪满门抄斩,但现在杀她们老老小小的人,是她!
突然睁开眼睛,清月看了眼湖水,一个怪异的想法闪现在脑中:她杀过的人、跟要杀的人流出的血,是否会与这湖里的水一般多?她这种以后都要活在杀戮里的人,应该会不得好死吧。
可活在这乱世,不是杀人便是被杀,要她等着被人宰了拿头当球踢,她宁可当那名副其实的狰狞血魔!
画舫静静靠了岸,清月一撩衣袍走下船勒马回府,只留大皇女舒静一个人还坐在画舫。
两日后,西容国都百姓惶惶的心被几条消息震的更加惶惶。
太女撞破明妃在佛堂与两名侍卫苟合,西容国君尸骨未寒,太女大怒当即赐死!
安国公府也就是明妃娘家被诡异地屠门,二百一十七口悉数被灭!
同时,四皇女射猎时不幸从马上摔下,马儿受惊,四皇女被爱马拖行三里不幸身亡!
十五日后,东北捷报传来,明妃仅存的兵力被太女一党剿灭,朝廷只剩太女与大皇女两人分庭抗礼!
东别使者知道四皇女死时还在陪太女与假明妃逛着御花园,刚好赏到一株刚开不久的杏花。太女跟大皇女合起来唱了出好戏,拉着东别文丞相谈天说地,等文相在套中惊醒,红耀的军队已在景西的调度下集结在东别边境,西容的军队虽遭受重创,却也急急地奔回边界。
十五日兵变里忙活的不止是边疆,京城也发生了许多。
清月日日在徐子昂房中定时报到,日日早晨被他连人带衣服一起扔出来,顺带被泼一身凉水。
假扮太女的舒瑾瑜也终于无法对自己姐姐的病情淡定下去,上门与清月讨价还价地约定好:只要治好真太女,东别若敢动红耀,冒着失去大片国土的风险也会与红耀共同对东别。
大皇女担忧太女军队打赢后一旦休整过来,立即就会除掉她,是以次次登门借兵,愁的抱着美人都没蹂躏的心思。
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过了十五个日夜,清月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硬生生将四皇女这颗毒瘤从西容历史上狠狠拔了去!东别使者再次找寻康睿王爷,被清月拒之门外后匆匆离开西容。
而着手除掉大皇女的计划开始在楚清月再一次被徐子昂先打后上的晚上。
那一晚,大皇女舒静遇刺,刺客被抓后立马服毒自尽,可身上的信物赫然指着太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