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一时尚可,但也只能是一时,这不,人群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大声议论,但窃窃私语却慢慢开始了,恰恰是这种不会端上明面的窃窃私语最能搞疯一个人。
莫杏林的脸愈拉愈长,脸色也愈涨愈黑。
“杏林婶,若是现下你仍然固执地认为我欺负了你家李召妹,那我可以和你家李召妹到族长跟前当面对质!”莫黛郑重地说道,前世的播音专业让她对人的情绪变化有着敏锐的感知触角,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何种语气,什么时候能够煽起周围的气氛以及什么时候该来个重磅一击。
于是,接着莫黛的话,人群里又一波窃窃私语开始了——
“在族长跟前当面对质?李召妹敢吗?”
“谁晓得呢?若是我,我就没那脸,哎呦,丢死人了!这么大年纪居然说人家小辈欺负他,简直是胡八扯!”
“我也觉得大溪这回说得有理,虽然这孩子以前也是个混的!”
“杏林家的这回做得不厚道哇!”
“……”
莫黛的这句“当面对质”所引发的七嘴八舌终于成为压垮莫杏林愤怒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莫杏林真的怒了,猛地一攥拳头,毫无预警地就冲上前朝莫黛挥了过去。
“看我不揍死你这贱丫,撕烂你这张搬弄是非的臭嘴!”莫杏林咆哮着,双目赤红,那架势跟急红眼的斗牛没两样儿。
“谁搬弄是非谁自个儿心里清楚,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莫黛身子一偏轻巧地躲过莫杏林来势汹汹的拳头,而莫杏林则因用力过度,一时间身体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狂奔了好几步,并好死不死地撞上了莫大溪家用来拴晾衣绳的木桩,只听“咔”一声脆响,木桩断裂,莫杏林整个人摔了个仰八叉,脑门儿上磕破了皮,有血流了出来,那血衬着她猪肝色的脸孔,甚是骇人。
莫杏林的举动太过突然了,人群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等反应过来时,全都张大嘴巴表示惊讶,这其中还包括莫杏林带来助阵的堂姐帮凶们。
莫黛此时不由地暗暗咂舌,牛顿先生果然很伟大,他的第三定律又一次从实践中得到了证实——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杏林婶,你没事吧?”莫黛一脸担忧地走上前,实则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莫杏林牛气未减,趁着莫黛来拉她之时,猛地一爪子挥向莫黛的脸,莫黛这回悲摧地没有躲过,左脸颊上被抓出四道伤痕,皮破流血,火辣辣地痛。
“咝!”莫黛皱眉倒抽一口气,灶房门边柳条篮内的丸牛猛地立起大耳朵,直直瞪向莫黛,黑圆的大眼睛内似有风暴旋起。
莫黛受袭,人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许韶林更是惊得瘫坐在地。
此时,莫黛受伤的左脸是朝向莫杏林的,除了莫杏林,其他人并未见到莫黛脸上的伤痕。
莫杏林看着莫黛脸上的那几道血淋淋的印子,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然而下一秒,她眼里的得意便被恐惧所代替,因为她分明见到莫黛左颊上的伤口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诡异地复原愈合。
“你,你……”莫杏林手指着莫黛,大张着嘴巴,因极度恐惧而说不出话来。
莫黛起先尚不明白莫杏林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待发觉自己脸上的伤口瞬间便愈合后,她听到丸牛的声音自耳畔传来:被发现了,笨女人,这回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莫黛白了丸牛一眼,净会说风凉话的猪,早晚宰了你吃肉!
她只道吃了香肌果后,她的血液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卓绝功效,却不知自身的愈合能力竟也是神鬼一般得强悍牛叉。
莫黛一边摸着已然完好如初的左颊,一边觑着莫杏林白日见鬼的惊悚表情,忽而笑得很开,阴恻恻地凑近莫杏林地面前,以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耳畔吹风:“莫杏林,你以为我还活着吗?”
只这一句话,莫杏林便当场吓尿了,一边抽搐着小腿,一边颤抖着声音:“你,你别过来……”
莫黛撇嘴,她以为自己想靠近她吗?一身的尿骚味,不过打蛇打七寸,务必要给她致命的一击,“莫杏林,不要以为你做下的腌臜事没人知道,我莫大溪猎下的野猪,劝你及早给我还回来,否则我定要闹得你家鸡犬不宁,譬如说,半夜子时,一脸是血地站在你床前,笑眯眯地跟你唠唠你是如何害我掉落悬崖的……”
“啊——有,有鬼啊!别,别过来……别过来!……”莫杏林原本已经吓瘫在地动弹不得,这会儿再受到莫黛的又一波惊吓后,居然物极必反,爬起来逃跑了。
莫杏林这一跑,她的几位堂姐和堂姐夫则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不是让他们来使劲闹腾莫大溪家吗?这会儿主谋都跑了,他们貌似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也以着极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村民一看闹事的都走了,也都纷纷离开了。
当院子里再次恢复清静之后,莫黛不由地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诚实说,刚才她也是非常紧张的,若非乡下人的思想甚是封建迂腐,且民风相对淳朴,仅凭她的三言两语是断不能解决问题的。
许韶林见莫大溪这回有惊无险,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一瞧见被撞坏的院门,以及断裂的木桩,心里又感一阵酸楚,两行泪跟着便流了下来。若是妻主莫阿花还在,想必就不会发生这等糟心事了,那莫杏林摆明是瞧着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个顶事的,这才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