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本着食物不能浪费的原则,将整只鸡吃了个溜光干净,拿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油手油嘴,返身回床,只着亵袜的双足踩在竹地板上未发出半点声响。及至床前,波澜不惊的看了眼铁青着脸坐在床边的师傅,娇娇怯怯的唤了声“师傅”,轻车熟路的偎进师傅的怀抱,伸臂勾住师傅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闭眼睡觉。
烟重对这个无耻之徒无奈至极,两只胳膊被动的环住那个怎么吃都不胖的腰身,低头问了句:“有没有受伤?”语气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但脸色早就缓和了。
“没”,巫妖抬眸看了眼师傅眉间的那道疤,放下勾住师傅脖子的手臂,从衣襟里掏出两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塞进师傅的怀中,咕哝了句“丑毙了”,阖眼又睡。
烟重眉头跳了几跳,凝视着怀中的爱徒,她知道了?还是只是嫌弃梅婉制作的面具丑陋?
“丫头,你跑哪儿去了?”他晃了晃怀中的人。
“哦,哪也没去呀!那弃主私奔的马该杀了。师傅,这次我出了任务,以后随时都可以下山了吧?”巫妖可不想在她的去向问题上多纠缠,所以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况且能否自由出入真的是她最关心的事。她眼巴巴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师傅,希望能听到令她满意的答复。
“你完成了?”烟重的身躯稍微向后挪了挪,额头上隐隐有些汗意,那贴着的地方越来越热,烟重将它归结于天气太热。
“师傅,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刺杀成功,就可以自由出入玄山。那魏横已经死在我手下了,夜哥哥不是已经传信回来了吗?”巫妖杏眼圆瞪,本来慵懒无骨的身板挺得笔直。
“是你独立完成的么!你私自让丰夜带人相助,我没追究你们已是格外徇私了,还敢向我要赏!哼!若是因你这次行动暴露了逸红颜,你有几条命来抵?”双臂微一使力,那个远离他的身躯重又偎在了他的胸前。烟重觉得还是这样好,软软的身子抱着才舒服。
“不是都戴了面具了吗?谁会认得出她们!再说那些笨家伙根本都没看见我和夜哥哥,那个魏横自以为聪明的伪装成护卫,在夜哥哥穿透桥板跟车板一击得手后就跳下了河,可惜一入水就被我抹脖子了。还杀手之王呢!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不管,反正我杀了他了,师傅不能食言。”巫妖歪在师傅身前,梗着脖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烟重越听越心惊,这个丫头也太托大了,她怎么就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魏横?她又怎么就知道那魏横会在哪里跳下水?一个差错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嫌弃那魏横不够强!平时教导她的谨慎都就饭吃了!大意鲁莽是杀手最致命的弱点,这次成功了,那是她侥幸,若不成功,那就只会没命。
“我教你的都叫狗吃了?隐匿在水中?若被发现,一排箭雨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怎知哪一个是魏横?若他不出手,只等在桥上,你还要憋死不成?只要你稍有动作就会暴露你的行藏,那时你焉有命在?”烟重疾言厉色,将巫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伸手戳着她的脑门子,这是他亲自教导出的高徒?分明是丢他的脸!
“师傅,我自然是做了一定功课的,那家伙自大、自负、多疑,接到我的杀手贴就开始布置下众多护卫,那大张旗鼓的一定是他用来引我上钩的,我假装上了他的当,刺杀了一个替身后就让侍茶和侍画撤了。他自然就会放松警惕。可他在镇上让另一个坐在车里的替身说了话,那替身根本就没拿出主意,这些都被一直躲着的团子看去了。本来我藏在水中只是以防万一的,可接了团子的传来的信息就改了主意,我注意到除了一个人外,所有的护卫都是里外全黑的,而那特殊的一个里面露出了紫色的衣领。我判断他才是真正的魏横,因为魏横喜紫衣。过桥时是他最松懈的时候,被夜哥哥一击得手,那赶车的护卫先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回身掀开车帘,我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没错。那自大的家伙怎能放弃亲手抓住敢于挑衅他的杀手?所以他跳下水是必然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精确的,我的决策是英明的。师傅,我不是莽撞行事的,我有分寸。”
“团子若因给你传信而暴露了怎么办?若那传信的信使被发现了怎么办?”烟重虽然被巫妖缜密的心思折服,但他同样要指出她的不足,让她尽快的成长。
“师傅,团子的信使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老鼠啊!谁会注意一只老鼠!”巫妖不以为然的反驳。总之,师傅就是在找借口,她巫妖绝不能向出尔反尔的师傅低头。
烟重无言以对,只能板起脸瞪着自己这个不听教诲的徒弟,巫妖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而且还略带轻蔑,这让烟重十分不爽。
“哼,那你回来时直接上床,对我这个师傅连理都不理,枉我往日那么疼爱你,你就是一小白眼狼。”
“咦,爹爹疼爱女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说师傅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巫妖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忽闪着,里面有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笑意。师傅他理屈词穷了,胜利在望呀!
“喜怒不行于色,这就露相了?”
“那是因为面对的是师傅您呀!”
“越亲近的人越危险,告诉你几百遍了。还有,自己做事自己当,怎么拿来的再怎么还回去。”说完将怀里的面具掏了出来,又塞回巫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