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两个黑影一闪而过,叶密立军营里的兵勇纷纷用当地的话喊道:“有奸细!有奸细!”顿时锣鼓声大作,几队兵勇从四面八方向那两个黑影追下。
后面的一个身影,又瘦又小,一身道士打扮,他却唯恐众人不知道有人闯营盘一样,边跑边喊道:“大罗金仙在此,还不快来参拜。”脚下健步如飞,向前面那人追去。
前面的人穿着窝阔台兵勇的衣服,但帽子已经跑飞,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边跑边嚷,“别追了,别追了,我跑不动了。”
那道士像是故意戏耍他,明明已经追上,却不抓他,只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推,那秃子被打得向前又飞出几丈,偏偏道士的一掌却不让他受伤,待他跑远,道士又大步追来。
秃子情急之下,将手中的一传佛珠抬手一扬,向道士打来,那道士连脚步也未停,随手接住。上前几步,对着秃子的屁股又是一推,“好贼秃,还不快点跑?”
如此追了几十里地,后面的追兵早就连影也看不见了,秃子筋疲力尽站立不稳,扑倒在地,就算那道士来杀他,他也是没力气再跑了。
老道上前两步,一脚踏在秃子的脊背,伸手将那秃子外面的衣服扯了个粉碎,那人却原来是个小喇嘛,老道笑道:“还装蒜,亦摄斯连真在哪里?”
小喇嘛愁眉苦脸,手捂着被打得红肿的屁股叫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啊。”
老道笑道:“不知道的话,可要打屁股啊。”
“别打,别打,已经开花了。”小喇嘛急道。
老道可不理他,甩手对着已经“开了花”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小喇嘛哎呀一声惨叫,“师父就潜伏在附近,但具体在哪,我真的不清楚。平常我要见他。每天早上塔尔巴哈台山的山口处,如果有事的话,他就做下标记,到了半夜的时候师父他就会来,一般的情况他都是不在那里的。”
老道哼了一声,骂道:“畜生,还敢扯谎?你是他的徒弟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喇嘛道:“真没说谎啊,你想他是出家人,怎么方便出入军营?所以那些小事师父从不亲自动手的。”
老道暗想:不错,那亦摄斯连真虽然可恶。但迂腐得很。的确也从不亲自害人。便又问道:“那这次他带了多少魔人来?”
小喇嘛想了想道:“除了昨晚失控跑出被你打死的那个。还有九个。”
老道又问道:“那你今天到军营有什么任务?”
小喇嘛犹豫了一下,“这个真的不能说,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说。”
“那今天本大仙就打死你。”老道抬手作势欲打,小喇嘛把眼睛紧紧一闭,当真是准备慷慨赴死了。
老道笑了笑,在他光头上轻轻一拍,把脚抬了起来,道:“你滚吧,再见到亦摄斯连真,就告诉他,说我贾步平来找他的晦气。”
小喇嘛死里逃生。颇感意外,愣愣地看着贾步平。
贾步平道:“还不快滚,等人家抓你么?”
小喇嘛这才如梦方醒,一个急转身,撒腿就跑。才跑了没几步远。斜后方嗖地射来一支冷箭,从小喇嘛右耳贯入,左边脑壳窜出,小喇嘛哼也未哼一声,便倒地而死。
贾步平一惊,好强的弓,好大的力,好厉害的轻功。稍微一愣神,又一支箭向自己射来,贾步平将头微微一侧,冷箭擦着耳朵边呼啸而过,震得耳朵好不疼痛,一阵疾风将鬓角长发吹起,虽然刮得脸上也凉飕飕地疼,却也伤不到他分毫。
贾步平也不向来箭的方向看上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阁下好强的轻功啊,居然会无声无息从背后偷袭,贫道佩服。”
一个声音从斜后方传来,“道长内功精湛,临危不乱,我沙吾提也多年没遇到这样的高手了。”
这两人都是武学宗师,虽然彼此看不见对方样貌,但只凭方才这一箭,已经知道对手非同小可,恐怕是今生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故此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两人僵持半晌,沙吾提率先打破沉默,笑道:“想不到中原武林还有像道长这样的人物,我之前以为中原武林无非张珪、陆崖等晚辈可称得上是个对手,原来还有更厉害的人呢。”
贾步平冷笑一声,依旧头也不回,道:“我也没想到在大漠也会有阁下这样的人物,以前在中原自以为已经天下无敌,当真是坐井观天了。不过可惜……”
沙吾提奇道:“可惜什么?”
贾步平道:“可惜沙教头虽然武艺绝伦,但却错勘贤愚,更错的是竟将唯一的线索一箭毙命,将来你们军营恐怕要永无宁日了。”
沙吾提道:“原来道长早就打听好了我是谁,你们私闯军营,理应治罪,那个小子死有余辜。”
贾步平一改平日里的诙谐,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元的国师亦摄斯连真已经来到了漠北,我追寻了几日,到昨天方才有些线索,这个小喇嘛可以找到亦摄斯连真,我本想叫他替我带一带路,想不到……沙教头,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他会给周遭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
沙吾提道:“贾道长真会说笑,”方才他听到贾步平对那小喇嘛说起姓名,故此知道,“亦摄斯连真就算真的来了,有我沙吾提在,他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他东躲西藏,无非是怕了我和我手下的高手,不过你神出鬼没地来到军营,将百万人马视若无物,岂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沙吾提想:若是其他人也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