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一触即发的冲突终于没有继续扩大,冲突的双方各自后退了一步,大家都从自己的切身利益考虑,感觉到继续闹下去两败俱伤,团副喝令自己的人员撤退,郭麻子也安慰自己的老兵,他会给大家讨回公道。
闫培春觉得自己该走了,打算向郭麻子告辞,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汽车声响,郭麻子一想不好,自己的末日来临,肯定是刘军长接到团副汇报,亲自驱车前来看个究竟。汽车在团部门口停稳,郭麻子带领着他的部下列队迎接,车门子打开,郭麻子傻眼了,汽车里竟然下来李明秋。
这是什么意思?让郭麻子猜想不透。李明秋一下汽车哈哈大笑:“好香!我真有口福”。
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郭麻子惊魂未定,看见李明秋他有点不知所以,竟然问道:“李兄,刘军长给你什么口谕”?
李明秋愕然:“郭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睡醒?刘军长是我亲家不假,他能给我什么口谕,赶快把道儿让开,放我进去”。
郭麻子大梦初醒,感觉中李明秋是来串门,根本不会染指军务。他上前拽住李明秋的胳膊,说话有点哽咽:“李兄,郭某又遇到麻烦事了,正想找一个挚友倾诉”。
李明秋拍拍挚友肩膀:“郭团长戎马一生,怎么越老越心胸狭窄?怕什么?是不是无米下锅了?还是谁借了你二升谷糠没还”?
郭麻子揩泪道:“刚才那一幕你没见到,差一点命赴黄泉,李兄再也见不到郭某”。
李明秋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气氛确实有点不同,小小的院子里竟然涌进了一百多名老兵,这些老兵跟着郭麻子出生入死,一个个满脸怒气,好像要跟谁拼命。再看看一个年轻的军官军服笔挺,看起来好面熟。李明秋想想,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郭麻子的两个得力保镖之一,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他上前跟那军官握手,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给郭团长当过警卫”。
闫培春回答:“李前辈好记性,我叫闫培春,刚从宝鸡军校毕业。前来探望老领导,想不到发生了一点摩擦,那些老兵们发了几句怨气,被团副告到刘军长那里,老兵们不服,差点发生火拼”。
李明秋叹一口气:“我说呢,刚才郭兄情绪不对,背过朝廷骂皇帝,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看来小闫在刘军长面前很有面子,还希望闫长官在刘军长那里美言几句,替我这位郭兄开脱”。
郭麻子插言道:“小闫刚刚回来,别给小闫为难。这身狗皮(军装)我早都穿够了,大不了跟杨虎城将军关在一起。不过可怜这些老兵,我为他们的下场担心”。
大家来到客厅坐下,闫培春看见李明秋来了,也不好意思提前告辞,稍倾,勤务兵进来询问道:“是否可以开席”?
李明秋吩咐勤务兵:“汽车上有一箱子西凤,搬下来跟弟兄们同饮”。
郭麻子吃惊地回过头:“李兄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挖了一窖黄金”?
李明秋言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遇事想开些,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今日我来你这里,有三喜”。
郭麻子开言道:“李兄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大喜?说出来大家共同分享”。
说话间勤务兵已经将桌子上的菜肴上齐,李明秋端起酒杯先敬郭麻子:“郭兄,李某首先向你恭喜”。
郭麻子诧异:“李兄别开玩笑了,我一生倒霉透了,能有什么喜”?
李明秋故意虚晃一枪:“郭兄不想听就算了”。
郭麻子突然心里一激灵,有点心血来潮,一年多没有见到儿子郭全中了,该不是——,郭麻子脱口而出:“该不是我的儿子有喜”?
李明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一下嘴,这才说:“这叫心灵感应,郭兄抱孙子了,我那个侄女李娟给郭兄生了一个大胖孙”。
郭麻子喜极而泣,也不管院内屋内众多老兵,竟然放声大哭:“想不到我郭麻子在这个世界上还留下了血脉”!
院子里喝酒的弟兄不知就里,还以为郭团长又为刚才差点火拼而伤心,大家侧起耳朵细听,方才知道郭麻子有喜,于是屋里屋外一阵欢呼,这种场面经久不见,老兵们难得这样开心。
只有一人脸胀成猪肝,那就是雀儿,这个消息对于雀儿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心里却无来由地吃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只觉得耳朵嗡嗡发鸣,她跟郭麻子结婚没有考虑许多,这个浪荡的女人只是贪图享受,现如今雀儿发觉郭麻子有时对她很讨厌,让她感到失落,看样子他们之间婚姻的基础并不牢固,说不定郭麻子那一天不高兴了,将雀儿一脚踢出……雀儿也哭了,哭得比郭麻子还伤心。在座的人心里一怔,立马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吃醋了。不过大家并没有在意,继续大声喧哗,为郭麻子恭喜。只是郭麻子回头看了雀儿一眼,不痛不痒地说:“你累了,先回屋去歇息”。
少顷,郭麻子又问:“李兄,你刚才说有三喜,这才是第一喜,说说其他两喜”。
李明秋这次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宣布:“我的二儿子李怀信跟屈秀琴择期结婚,李某亲自前来给郭兄下书”。
郭麻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豪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郭某一定前往恭贺!”。
李明秋吃了一口菜,拐弯抹角地宣布了第三件喜事:“刘军长喜添了一个外孙女”。
郭麻子稍一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