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不能掉啊。”萧七将玉牌捡了起来,那薄薄的一片东西完好无损,好像连尘埃都没染上,少年把那牌子塞进萧景怀里,自己也跳上马,搂着自家少爷,慢悠悠地上了路。
春日风光虽好,却还带着五分寒意,到了郊外,这风就刮得更厉害了,萧七也是担心小主人,遂解下外袍,披在了萧景身上。孝的别扭性子此刻倒是好了大半,便问道:“哥哥不冷吗?”
萧七心底一暖,颇为豪气地说道:“我也习了几年回春拳,这点寒气可奈何不了我。”那功夫是城内镖局传授的,只要能收银钱,那些闲暇的镖师也乐得传授一些粗浅功法。
孝却有些不信,他刚走出几步路,就回头抓住了萧七的手。
“我却不知,习了回春拳会浑身发冷。”萧景调侃道。
“嘿嘿,真要做到寒暑不侵,那可得要化气境界的高手,这样的高人,当世也没有五人。”萧七笑道,两人已到了郊外的十里桃花溪,那花瓣纷纷,倒是有了副人间仙境之感,少年想起了那些坊市间的传说:“但谣传这世上的修道之人,却是真正的大神通者,只要入了道门,休说是不惧严冬酷暑,还能上天下地,呼云唤雨。”
见萧景盼着自己继续讲下去,萧七也不私藏,便把那平日里听来的消息讲了出来:“他们说啊,那天台山里就住着仙人,若是入了他们眼缘,便可以长伴其左右,或是能得见仙缘,若是能修成正道,必能寿与天齐,与世同君。”
他们这岱锦城地处云州腹地,百里之外,便是一座延绵万万里的大山,自古以来,就没人能穿越的荒渺之地。
“果然如此?那改日得到那山脚下看看。”萧景笑着说道,他倒没有长生之心,但也想亲眼看见那些仙法。
两人挑了几支含苞待放的桃花,便重新骑上了马,一来萧七怕主母怪罪,二来这郊野实在冰冷。
“娘亲见了桃花,想来也不会怪罪于你。”萧景安慰道,他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凡是都往最差之处想。
“我只觉得……”萧七停下了马,连话也没说完。
“怎么了?”萧景问,他只见身后人皱着眉,一个劲的盯着回城的方向。
“你看那黑烟,似是走水了。”又行了十几里路,果不其然,只见一大串浓烟环绕在贷锦城上空,还带着逐渐扩大的势头。萧景只觉得不妙,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火焰,才能将烟雾升到这般高度,他想起家中双亲,一时间心急如焚。
萧七也不好受,只能挥动马鞭,一个劲地向着府上赶,那小棕马连着跑了半个时辰,已经气喘吁吁,白沫翻飞了,眼见离城墙还有千米处,那畜生竟是再也不肯前行一步,一副被惊吓住的样子。这云州地势陡峭,就连进城的道路也是盘山而建,岱锦城就掩于层叠的山石林木间,故而如此近的距离,也没法看个究竟。
两人徒步走了段路,绕过了最后一个山头,那景象却让萧景倒退了两步。他只以为火势凶猛,却不曾想到那烈焰竟是蔓延了整个城池,十里桃花乡,云泽岱锦城,如今却成了一派炼狱总裁一吻定情。那火焰是红中泛黑的颜色,城门虽然大开,竟无一人逃出,只听得万人哭嚎,其中怪异之处,足以让人心神惶惶。
萧景刚想迈出步子,就被身后的少年拽进了一片树林,一想到萧父萧母尚在城中,男孩便一个劲的挣脱,终是被萧七按压住了。
“嘘!”青衣少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一面指了指远处,那城墙上,跳下了两个人。说来也奇怪,城墙高十来丈,那一对男女却若无其事,聊着天,信手漫步,竟是对那烈焰无知无觉一般。
萧七浑身都绷紧了,那两个奇怪的陌生人,正是向着他兄弟二人的方向走来,只听得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道:“这幽冥鬼火还要烧上一阵子,只好让师弟多呆一会了。”
“哪的话,为师姐谋事,乃是韦某的福分。”另一人说道,他似是迟疑了片刻,又问:“只是这幽冥九重火如此霸道,万一那玄霄牌就此消失在灰烬中……岂不坏了大事。”
“嘻嘻,老祖赐下的法宝哪会这么浅薄,那鬼火取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冤死之魂炼制而成,不单能烧人魂魄,还能探取人心念想,我早已发出指令,若是遇见知那玄霄牌者,就敲打一二,我就不信这满城的人还能瞒得住消息。”那女子得意道。
“那就先恭贺师姐了,能完成老祖的密令,想来也会有诸多好处。”
萧景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他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罩住了脑子,双耳轰鸣一片,他恍惚间觉得身处梦魇,这才一下午的光景,萧府众人,那满城的同乡,怎会说没了就没了呢。他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蹲在原地没有动弹,没有注意那两妖人竟是更近了。
萧七搂着自家小主人,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孝没反应过来,他又如何不知这情形险恶,恐怕他们遇见的一男一女就是邪道中人,为了寻一密宝,便以屠城了事。他紧盯着前方,终是看清了二人相貌,那女子迈着莲步,穿着绛紫色绣金长裙,眼含春光,自有一番妖娆。
“想来我那鬼火还少了萃炼,此处倒可一试。”那女子娇笑了两声,她扶了扶发簪,便成了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