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眼,萧景便猜出了j□j分,却是那魔修女子祭出的瘴气,江离没说,他也未想到这一茬。瘴气一物,本就是百种热毒汇集成的,于修士而言,也算得上是一门棘手毒物。
只是,他手中并无什么解毒的丹药,想要祛毒,只能凭着九阳之气,一点点散入对方经脉了,虽算不上对阵下药,但滴水穿石,多行上几个周天,那些瘴气也会慢慢散去。
遂将两指抵在了对方手腕上,一并催发出九阳之气,朝着江离的经脉行去,俗话说得好,世上有一万门心法,便有一万种真气,但它们皆是魏晋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死决中的生气却是个例外,行的是生机勃勃,包容万物之道,引到旁的人身上,也可行疗伤的效用。
萧景筑基以后,丹田里的九阳白莲业已壮大了几分,生出了二十四层的花瓣,每一瓣晶莹剔透,夹着无数生气流动其中,每隔几刻,那花尖便凝出一颗颗透明卤煮,若是掉下去,就会将其下的九阴之气壮大一丝。
萧景取用的,便是这一点精粹的生气,它比什么都纯粹,进到人身里,就跟灵气一般无害,江离如今体弱,用这一出,自是比什么都要周全。
对外头发生的事,离天并不是无知无觉的,他听得见玉牌抱怨的声音,还知道萧景叹了口气,但就是没法醒过来,仿佛是什么蒙出了眼,缚住了四肢,将他锁在了三尺见宽的牢笼之中。而那些人言人语,则越来越小,终是到了十方静寂的地步。
这情景,他似曾相识,确切的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百年以前,他那好叔叔天毓,用打神鞭去了他一魂一魄,再亲手将自己封入了壬水之晶。时隔这么久,离天依旧记得,天毓那副不悲不喜的神色,仿佛他对付的,不是自己的徒儿,侄子,而是什么旁门左道的魔修之士。
壬水之晶长了万年,内里的灵气早就凝成了实质,是同冰雪一般冷的水,能一丝丝渗进人的骨头。好在,呆得足够长,那些寒意,也早随着年月麻木了。
最开始的十几年,他还等着天毓,毕竟那一日有九长老在后,即使天毓贵为掌门,也不可能保全一个入了魔道的弟子。但一年一年过去了,无道洞寂静无声,有门口那道封印在,就是连一丝风也吹不进来。
二十年过去了,他开始琢磨壬水上的纹路,一条一条的数着,在心里画着,总共是一万七千五十五条,个中纹路,有青牛拜月,两山夹水的样式,又有内门山峰的走势。
日子太长了。
即使睡去,醒来时也不过一片黑暗,到后来,倒不如不睡。
有那么一刻,离天甚至开始后悔,他悔自己,在玄霄牌出世之时前往,后又阴差阳错,将那牌子收留了下来。如果没有那一日,他仍旧在玄宗好好呆着,闭关修行,渡百年如刹那。但像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这天命是早就写好的,既给了他修道的命数,又怎会容着他一世逍遥。
他还活着,不定只是天毓下不了杀手,想把他搁在这,慢慢发疯罢了,终归是失了一魂一魄的,心性总会差上个三两分。
每每念及此,离天便愈发的冷静,他可以等,等上五百年,一千年,玄宗破灭,无道洞损毁,但无论是过去多久,总比寂寂无闻的死在这好。
不想过了百年,唯一惦记着自己的,还是那个闯下事端的玄霄牌,它倒是领了个少年人进来,那景象,就仿佛百年前的翻版,这东西折腾他一个就够了,难不成,还要再拖一人下水?他如此想着,五指微动,终是向外一探,那本虚真气,便随之蔓延开来。
离天睁开眼,入目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墨似缎,在他身边徐徐流动,他正要抬起手,却发觉有什么压在了那,低头看去,却是萧景。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则倚在自己的袖口,已是沉沉睡去了。
那点残存的九阳之气,离天自是感应到了,看这样子,萧景倒是给他驱了会儿毒了,想自己阴神修为,就是压抑不得发,那瘴气奈何不得。这小子偏偏把他当做了外门的师弟,不惜余力的护着,也不知是人太良善,还是太傻了些。
想到这儿,离天的神色也缓了几分,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袖子,并不打算吵醒萧景,但对方显然没那个自觉,眼帘微动,却是要醒过来了。
这些张牙舞爪的黑气,自是不能让人见着的,离天一念之下,本虚真气向外一绽,又猛然收缩,顷刻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这一次不比往日,那些真气仿佛是去了什么无极无终的地方,仍旧不在离天这,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在了一处,此次,不过是在外转悠了一圈。
它们一消失,离天仍旧是那个无量七阶的江离。
这事情,倒有几分趣味了。
魔修牵起嘴角,看着身旁的少年转醒,面上却是带着几分惊诧之色。
“你是怎么了?”离天问,如今那本虚真气跟兔子似的,自己都没看够,对方也不当看清才是。
萧景面色不大好,他费了一个时辰,将九阳之气运转了十二个周天,见那团印记渐小,本想着再行几个周天,却不知怎么的,直接睡了去。却是梦见四周一片漆黑,什么声音也没有,偏偏又觉得过了许久,那感觉,就像被最钝的刀子抵在颈项前,难以呼吸,又没法断气。
他想了想,道:“大概是做了个噩梦,一直没法动弹。”
离天神色微变,他是没料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