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近水城。
尉迟恭在听了扁英的传话,看了他父亲尉迟献亲笔写来的信之后,僵愣在了原地,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说了一句,“颖儿,你这傻女人!我是个护短的人不假,但,我的短,却是只有你一人的啊!我满心里都只你一人,连咱们的孩子,都是放不进去的,你不知道么?!”
“朕不知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对不起。”
虽然,司马颖的死,主因是尉迟家的绝情和她自己的执拗,但,尚扶苏,这向来不畏承担责任的人,还是把他扣押尉迟恭的这事儿,当成了莫大过错,出言跟尉迟恭致歉,“朕……”
“这是尉迟恭的家事,与陛下无关。”
尉迟恭说得没错,这事儿,虽是由尚扶苏扣押他而起,但,却不该由尚扶苏来承担责任,这是他的家事,尉迟家的家事,说白了,害死司马颖的,是尉迟家自以为是的骄傲和荣誉,而尉迟献,他的父亲,便是害死了司马颖的罪魁祸首!
尉迟府逼死了他的娘子,那,就休要怪他尉迟恭不讲人情,把尉迟府的所有骄傲,都践踏脚下!
他不怕死,但,他娘子的仇,却得有人来报!
仇不报,他死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他家娘子,去跟她再续今生姻缘!
来世,太久。
“陛下麾下,可还有一偏将位置,给尉迟恭栖身?”
沉默片刻。尉迟恭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站在他旁边,一脸愧疚的尚扶苏,“可能允尉迟恭,若立功,赐我娘子荣耀封号?”
“令妻这般贤德女子,自然值得封赐,但……将军确定,是要给她讨。我商国的封号?”
没想到尉迟恭竟突然跟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尚扶苏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了他去,跟他问询,“她可是莫国的公主……这样……”
“若莫国没了,她是莫国公主的这事儿。还重要么?”
尉迟恭说这话时,脸上竟是带出了嘲讽的神色,明显的,对莫国,已经完全的死了心,对尉迟府。已经彻底的绝了意,他要为司马颖报仇。他要毁了那傻女人自以为是的所有,让她知道,只有他,才是他的眷顾,他的不舍!
“朕不敢跟将军保证,一时半刻,就能踏平莫国。”
听尉迟恭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尚扶苏哪还能不明白,他的决心?当下。便取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下来,放到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跟他许诺道,“但,朕可以承诺你,在商国的史册记载上,司马颖这个人,是尚扶苏的义兄之妻,商国唯一的,外姓侯的正妻!”
“多谢陛下抬爱,义兄身份,尉迟恭愧不敢当。”
尉迟恭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将旁人求之不得的尊贵身份给尚扶苏推了回去,“尉迟恭只求,将来陛下一统天下之时,让史官们手下留情,将颖儿的名字,从史册中抹去,以无名之人的身份,与尉迟恭一起,厚葬于汲水城外,赐封个巾帼夫人的名号。”
“好。”
对尉迟恭这几乎可以算是什么都不要的请求,尚扶苏不禁一滞,继而,便想明白了他的想法,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将来,商国若能一统天下,定成全将军今日所求!”
尉迟恭自愿留下在了近水城,扁英奉了他的命令,回返汲水城为司马颖收敛尸身。
说司马颖自甘服毒,会对她名声有损,尉迟恭自不可能答应,在尚扶苏身边儿伺候的孟青的一句话,倒是极好的解决了这个让他发愁的难题。
孟青说,就说她是遭人投毒而亡的,不就好了!
反正,莫国已经死了那许多个皇子,还差她这么个公主了不成!
……
司马颖遭人投毒身亡的消息一传出,整个汲水城便炸了锅!
许多受过她恩惠的百姓,盏茶不到的工夫,就把城主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什么人害死夫人的!”
“对!我们要知道,是什么人,把夫人给害死了的!”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会连夫人都保护不好!”
“你们……”
“大家都静一静!”
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的扁英,在这个时候,从城主府里走了出来,冲着围来的百姓,躬身行了一礼,“我是夫人的丫鬟,扁英,是我没用,没能阻止夫人遭人毒手,这件事情,不是一时愤怒,就能解决的了的,害夫人的人……不是咱们这些寻常百姓……能……”
“告诉将军!让将军给夫人报仇!”
“对!咱们没本事给夫人报仇,将军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也不能成么!”
“谁害夫人,谁便是咱们的仇人!便是莫国的皇帝,只要将军一句话,咱们也敢找他算账去!”
“是尉迟府。”
扁英见时机已经到了,便把事情始末略加删减之后,告诉了群情激愤的百姓们知道,“尉迟府知将军被扣近水城,恐坏了他们的名声儿,让皇帝降罪,便决定,要牺牲将军和夫人,如今,夫人已遭毒手,恐怕,将军……也是要……”
“开城门!放商国的大军进来!”
“对!让商国大军进来!”
“咱们用汲水城,跟那商皇,换将军安好!”
“咱们去商国的大军里入伍!打去昭阳城!踏平尉迟府!为夫人报仇!”
愤怒的百姓,激动的兵将,汲水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司马颖的尸身被装进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由若干人手手相传,达到了汲水城的西门之外,然后,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