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见过老师。”
凌霄微微一愣,继而。便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就要下榻来拜,却未料,身子一沉,没能起来,待抬头。才见纳兰述已不知在何时到了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看似未用半点儿力气的云淡风轻,却是,让自己反抗不得半点儿!
世人传言,纳兰述因年幼时患病,而身体孱弱。练不了武技,不想。竟是比他这自诩武技高强的人,还远强了不是一丁半点儿!
“你身上有伤,礼就免了罢。”
纳兰述笑着冲凌霄摆了摆手,侧身,在他的榻边儿上坐了下来,顺手,帮他塞了下被角。“以后,你留在我身边了。拜得机会多着呢,不差这一回。”
“与老师为敌,学生已是愧疚,今日,还劳老师施手相救,学生……学生……”
纳兰述的话,让凌霄忍不住红了眼眶,忙低了头,不让纳兰述和纳兰雪看到,“学生……”
“我费时几年,教你这学生出来,是为了让你护佑百姓,而非是用来给他们冤枉陷害的。”
自衣袖里取了一块帕子出来,递给凌霄手上,纳兰述轻舒口气,似是嗟叹的说道,“白独羽既是不懂得珍惜你这将才,你就回来我门下,跟在我身边,再学几年兵法谋略罢……彼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回头,我去跟莫皇拖个人情,让你在莫国从军,将来,也是一样能施展抱负的……”
“谢老师。”
本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已到尽头,哪知,现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又逢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了纳兰述的这诺,凌霄哪能不喜?!当下要起身拜谢,又被纳兰述翻手按住了肩膀,未能乐成。
叩叩叩——
外边,传来了一声极轻的敲门声,纳兰雪应了一声,便见门被推开,燕娘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丞相,郡主,意国那边儿来信了。”
燕娘像是整个眼里只纳兰述和纳兰雪两人,全然未看到凌霄一般,恭敬的冲着他俩行了礼,捧上了手里的信件。
“念。”
纳兰雪没有伸手去接燕娘捧上来的信,只看了纳兰述一眼,见他也点头了,才扭回头去,跟燕娘吩咐了一句。
“已尊令,自意国天牢中救出凌家一众二百三十七人,均被施刑,其中,三人伤重不治,二十五人伤重致残,自老夫人处听闻,尚有凌霄将军膝下两幼子于意皇抄家之时匿于凌家地窖之中,后,遍寻未见。”
燕娘听命的点了点头,抬眼,似是无意的瞧了一眼凌霄,颇有些怨气模样的打开了那信,依着上面所写的,念了出来,“另,有一妇人,名唤江氏,为换利禄,遭救后携一子一女偷跑离开,向汲水城城守报信举告,致鹤起楼被围,七管事商议决定,焚楼出逃,时事紧急,未及向主明禀,望主降罪。”
“这等小事,你去与燕娘吩咐处置便罢,雪儿。”
对纳兰段交给纳兰雪的力量,纳兰述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深问,现在,听燕娘说,那力量竟是能自意国的天牢之中,安然救出凌家被囚的二百多口人,而未露行迹,也是吃惊,若非自小被纳兰雪“收拾”,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此时,定是就要露出马脚来的。
莫说纳兰述吃惊,便是纳兰雪,此时也是讶异的很,她好心使人去救那些人出天牢活命,却未想,竟还会有人狼心狗肺,自己跑去投案举报恩人,害的她花了许多银子,才修缮完备起来的鹤起楼,就这么没了!
纳兰雪从来都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有些时候,却会较真儿,尤其是,她施恩旁人,那人却用所为打了她脸的时候!
听燕娘念信,得知自己家人也大多无事,凌霄对纳兰述这老师的感激便是更重了,一个是他家族效忠百年,为护其社稷,险些绝了后的皇帝。道听途说,查也不查,就要灭他满门,一个是素未谋面,只因惜才,便不惜代价,冲撞敌营救下他之后,又想方设法救下他家人,仅有一个师徒之名的老师。这其中差别恩情,又岂是几句话能说的?
只是不想,那已故叔父家的妾室江氏,竟是这般的混蛋,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来!
“你若想起身跪拜,就先免了。”
此时。纳兰雪已经带着燕娘出了门去,屋中只余了纳兰述和凌霄两人,虽不及纳兰雪般得善察言观色,但,面对凌霄这个压根儿就没想掩饰自己所想的,要看明白他想什么。还有什么难的?再次伸手,压下想要起身的凌霄。纳兰述轻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来,“你且好好养伤,待时机何时,我便让人把你的亲人护送来莫国,与你团聚,你该是也不希望。你的长辈们见你现在这般的惨淡样子罢?”
“是。”
凌霄答应了一声,便安静了下来。自牙缝儿里挤出来的那一个字,也不知是在回答纳兰述的哪一句,“日后,凌霄就全劳老师照顾了。”
连纳兰雪都未曾想,今日在凌霄身上种下的这一粒种子,会在未来,长成了一棵窜天大树,数次,救她于危难,保纳兰府于将亡,当然,这是后话。
……
前一日的轻骑突袭,给意国大营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兵员的伤亡虽是不大,士气的跌落,却是无人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