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莫闲写来给自己的信,得知,司马玉要把自己和司马殇都当做质子,送去商国,纳兰雪并未露出半点儿的愤怒或者悲伤,她只是嫣然一笑,把那封读完了的信,在蜡烛上面点着了,丢进了旁边的染着艾草驱蚊的盆子里面,吩咐燕娘,去收拾东西,准备行囊,以防司马青的圣旨下来之后,太过匆忙。
曾经,她是有过把司马玉当成兄长般的敬重过的,但,自她大婚那一日,司马殇遇袭,险些丧命的事儿发生以后,她便不再这么以为了。
老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司马玉虽还不是帝王,但,却是从小,就被司马青,往着帝王的方向培养着的,纨绔也好,不学无术也罢,谁知道,那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为了有朝一日,拜在他父亲门下,做一次回头的浪子,让人叹一句惋惜呢?至少,现在看来,遭着骂名的,只是他以前的那些个先生,跟他,半点儿损伤也没有的,不是么?
至不济,他司马玉,也是司马青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什么的,用在这里,也是说得过去罢?
“司马青那老混蛋,怎能这么待你呢,郡主!好歹,你也是为莫国,打下了半壁江山的人啊!”
燕娘的愤怒,已是掩盖不住,言辞里面,尽是对司马玉和司马青父子两人的指责,“那个司马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枉你教了他那么多的学问和做人道理!竟然给二少爷下泻药,真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如今。天下太平,我这功高盖主之人,不肯听他们的安置,自然,就会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纳兰雪笑着拈了架子上的笔在手,舔了墨,开始给莫闲回信。“他们只是把我送去商国做质子,发挥他们以为的,最后价值,而非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砍头了事,已是极大恩惠了……如果。没有我新建雨城的这事儿,让他们看到,我是他们丢到了远离昭阳城的地方,也杀不了的,恐怕,现在。我和殇两人,都该已经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商国,我们可以得了自由,尚扶苏,不可能,也不敢,给我们为难……只是。此番事情,该是会让殇觉得难过了。他那么相信司马玉,把他当成是可以连性命都不惜捧上的兄长,到头来,却是……”
“早些看清,总比被蒙骗一生,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来的好些!”
燕娘撇了撇嘴,对纳兰雪说的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没有郡主,莫国现在有没有,还两说呢,这些没良心的皇帝皇子,瞧着旁人声望高了,就眼气心妒,怎就不想想,他们,可曾做过了旁人做的事儿,出过了旁人出的力!依着我说,这些皇家出来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么说,可就有些言重了,燕娘。”
纳兰雪笑着起身,把写好的信封装起来,盖上蜡封,交给了燕娘手里,示意她给信使带上,给莫闲他们带回去,“至少,殇还是待我很好的,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一个人。”
“那是他还不曾得势!你瞧他若是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还会不会跟现在这般的待你!郡主,不是燕娘说你,你就是太好心,太爱相信人!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会跟二少爷般得,用情专一的么?!咱且不说旁人,单是大少爷,院子里面,就有不下七个姨娘妾室罢?这还没有正妻呢,若是再有个正妻,就得是八个女人,抢他一个夫君!”
燕娘接了书函,对司马殇,半点儿的信任也没有的,反驳了纳兰雪一句,“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原来时候,功不成,名不就,连块儿封地都没有,自然,没人愿意嫁他,现在,在雨城,又是你旧部繁多之地,百姓们对你的仰慕信赖,远超过他,没人会惹这讨厌,给你添堵,但,若是将来……你辅佐他,让他在天下人心目中,有了一席之地……名门闺秀,争相涌来,媒婆红娘,登门不断之时,他,是不是还能跟现在般得,只待你一人独好,瞧都不瞧旁人一眼?尉迟家的少爷,待二公主,也算是好的了罢?为保她性命,圣旨都抗违逆,结果怎样?还不是一样娶了五公主做平妻,委屈二公主跟了他,在边塞艰苦之地遭罪,不敢回昭阳城去?你就敢保证,若干年后,二公主人老珠黄,他还能待她如今日般得不离不弃,而不是喜新厌旧的,跟五公主如胶似漆?”
“燕娘所言极是。”
司马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笑意,像是极认同燕娘所言,“雪儿,我也不敢保证,将来,我有了出息,是不是就能如今日这般的,待你如一,所以……我细想了一下儿,决定,从今儿开始,就不虚耗光阴,去学那些个功课什么的了,反正,也都是些没用又害人的东西,倒不如,省了工夫,多陪陪你来得有趣儿!恩,从现在开始,我就一刻不离的陪着你,你有闲暇了,咱们就下下棋,没闲暇了,我就在一旁,瞧着你,你这般的好看,我便是看上一辈子,该是也不会觉得腻的……”
“你别听燕娘这妇道人家的瞎说,男儿当志在四方。”
见司马殇进门儿来,纳兰雪微微一笑,绕过书案,到了他的近前,扯了他的衣袖,一同在书房里的圆桌旁边坐了下来,“你不用功上进,就不怕,有朝一日,我被旁人给抢了去?”
“谁敢抢你,我便跟他拼命!”
司马殇的肩膀,似是本能的颤了一下儿,紧接着,一翻手,捉住了纳兰雪的腕子,紧张的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