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见,晓辉更加敦实了,不再显得弱不禁风,以前成天窝在小土屋里做火炮,整个人就没什么血色,皮肤挺苍白的,现在也跟王本一个样,晒得黝黑黝黑的,看上去非常健康。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王本伸出拳头朝晓辉的胸口擂了擂,打趣地笑道。
“我打算回来盖房子,”晓辉会心地笑笑,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断臂,在王本胳膊上轻轻捶打两下,以示最诚挚的招呼。
环顾一眼四周,很坦然地说道:“不过没法跟你这大房子比,我盖个二层小楼就够了。”
“挺好的!”王本由衷地笑笑,这位遭遇坎坷的朋友终于随了心愿,能为家里出一份力,他也同样感到开心。
这消息一旦让村民们知道,相信都会大吃一惊,谁也想象不到,曾经因为炸断一双手臂而被大家视为残疾,一致认为以后生活将步入悲观的晓辉,会挑起家庭重担,除了还完种芦荟欠下的债外,还有多的钱盖新房,而且是修楼房。
目前的秀水湾,暂时还只有王本这一栋楼房,去年他买这块宅基地时,获得十万块的田敬民家本来早可以盖,但他们最终选择去镇上买下两处门面,开起了小面馆,换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至于其他村民,其实也有好多家有盖房的打算,好不容攒的钱,现在已全都投入到芦荟苗上,只能暂时搁浅。
一阵寒暄过后,晓辉发出真诚地邀请:“明天来我家吃午饭!”
经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怎么说话的跟屁虫,逐渐变得有主见了。
“好,没问题!”王本二话不说便爽快答应,对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压根就不想去区分什么年三十初一,年初二大家就得陆续开始走人户,开始准备下一年的事了,很难再挤出聚会的时间。
第二天上午,带着穿作一新、满心欢喜的玲珑早早就来到晓辉家,昨天的交谈太简短,他很有些意犹未尽,准备趁着开饭前好好交流一番。
晓辉的父母郑克火两口子一直对王本都很热情,期间没有因为芦荟苗事件而滋生过任何偏见,在这大年初一更甚,老远就笑呵呵地招呼,端出各种准备好过年的零食招待,还不停地嘘寒问暖,充满了长辈式的关切。
刚刚坐下没多久,院坝外出现两个人影,是同样受邀的战武与子建,隔得老远就开始高声吆喝开玩笑。
“晓辉,你丫红光满面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吧,”战武乐呵呵地说道,在这过年的团聚时节,他已经走下大清山,重新回到了家里,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沉淀,周仲富与马云秀已经接受既定的事实,即便依旧耿耿于怀,也没有再做太多责怪。
战武的三位同伴也各自回家去了,在山顶上待这么久,他们也帮王本做了不少事,虽然没有正式提起过所谓的工资,临走时王本还是塞给了每人几千块钱,对他们来说,回去只能谎称在城里打工。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拐带了女人回来,”战武的话音刚落,子建又紧跟着笑嘻嘻地奚落,这小子终于不跟大姑娘似的窝也依旧乐观,话依然那么多,而且三句话不离本行。
晓辉的事他们两人还不知情,自去年在异地他乡找到晓辉后,王本一直守口如瓶,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不知道他们俩知道实情后,会是什么态度,以战武的性格应该会鸣不平,子建估计会若有兴致地打听细节,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会因此而不屑或看不起。
跟着出门迎接的晓辉跨进堂屋门,猛然看见坐在一侧的王本,子建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劲头也消失不见,连招呼都没有一句,扁扁嘴愤愤不平地瞪上一眼后,选择远远地坐下,默默地磕瓜子儿。
在这挺不自然的氛围中渡过了农历1996年的第一个上午,随着丰盛的饭菜上桌,够劲的白酒入碗,气氛终于重新热烈起来。
郑克火两口子没有入座,将整个堂屋完全交给他们几位后,选择到灶屋里开小灶去了,偶尔过来上上菜就成,不知不觉间,晓辉已逐渐成为他们家里的主心骨。
举碗齐碰,轮流打庄,酒过三巡之后,除了默默在一旁非常认真地喝饮料、啃骨头的玲珑外,大家开始畅所欲言。
趁着酒劲,子建提着酒瓶来到王本面前,咕噜噜直接将属于他们俩的两只酒碗倒得溢出来才罢休。
端起酒碗地往半空中一举,非常豪气地大声说道:“本子,喝酒!”
这na里是喝酒,分明就是赌气,这一碗酒估计得有半斤,哪有这种喝法的,下一秒非得钻到桌子下不可,王本没好气地瞪两眼后没有搭理,自顾挥动筷子夹他的菜。
“子建,你喝多了!”晓辉慌忙过来劝诫,张开两只手臂,准备将子建拖回座位去。
“别拉我!”子建突然大吼一声,面色也变得极其严肃,甚至有些愤怒,奋力摇摆几下身躯,挣脱晓辉拉拽后,再次将碗举到王本面前,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丫喝是不喝!”
面对如此情形,王本也不得不出声了,眉头微微一皱,“如果你认为喝酒就能解决事情,我陪你,别说一碗,喝死都成!”
如果说先前的不对劲,晓辉没有看出来的话,现在这突然的剧变已经让他非常不解,还不知情的他这个看看,那位瞧瞧,完全弄不明白,只好小声地冲置身事外的战武问道:“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这酒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