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长生的极力帮助之下,激昂的村民才得以暂时控制住,终于脱离围困的曾毅这才稳稳情绪,拿出一个警员该有的姿态,按照与王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非常严明地向大家表述道:“关于芦荟炒苗事件,其罪魁祸首叶子荣已经逃离,好在经过警方的努力,追回了一部分赃款,今天来就是给大家发钱的!”
望望四周突然露出欣喜眼光的村民们,顿顿声他继续冷静地说道:“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相比于大家的损失,实在微不足道。”
属于自己的钱,谁不想全部要回来,村民们齐口不甘心地问道:“我们队当初是最先买的,能不能先把我们的全部补了?”
“我们没办法这样操作,”曾毅耸耸肩膀表示无奈,感同身受地说道,“对大家的遭遇,我们也深表遗憾,请你们放心,这件案子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简单交待完毕后,深怕再引起大家一齐询问,他不敢再多讲话,扭头对刘长生说道,“请刘队长跟我们一起发钱吧。”
由刘长生叫名字,并告知家里有多少口,种了多少亩芦荟,让村民们依次上前领钱,秀水湾一共有300来号人,按照平均每人六千多一点的量,曾毅与他的两位同伴打开箱子开始飞快点钱。
发钱的过程并不快,却充满了浓浓情意,每一户村民上前领取款项时,都再三表示感谢,更有人当面喜极而泣,事到如今,他们只好面对这无情的事实,虽然无法找回全部损失,但这些钱对他们来说,至少能缓解生活压力,还掉一部分陈年旧账,让原本该陷入绝望的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临到最后,曾毅三人甚至被团团将围在中央,六只手被紧紧抓住不放,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泪花,纷纷称他们是人民的好警察。
村民们再三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更有几家离得近的,此时也快步跑回去,拿出算不上贵重,但平常却不舍得吃的花生、皮蛋,顺便抓上一只地道的土鸡,硬要塞给他们,以这种最质朴的方式,表达他们发自内心最真挚的谢意。
看着大家因为失而复得的欣喜,提着不得不收下的土特产,感受着这份淳朴而自然的情谊,曾毅与他的同伴非常感触,这次冒险答应帮助王本,现在看来是真的太值了,即便回去背上处分,他也不后悔。
可越是这样,他却愈加揪心,秀水湾里还有王本默默帮助大家,这里的村民算是控制住了,可这仅仅只是芦荟炒苗事件众多受害者中很熊小的一部分而已,其他地方的人,又该怎么办。
随着时针一圈圈转动,地里的芦荟小苗已经完全长大,永丰市四周的村民开始主动寻找去年卖给他们芦荟苗的叶荣公司,临到此时他们留意到,各大镇上的接待处已经关门抵屋,联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永丰市城郊的叶荣公司外,每天开始出现大量无辜受害的村民,纷纷指着这空空如也的大楼破口狂骂。
这其中,不乏有人拖着竹席,抱上铺盖坐了公司楼道下,准备在这里长期蹲点、守株待兔,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在哪一天能幸运逮住某个回公司的人,或者主动将他们的钱还来。
时间一天天无情流逝,这种幻想也彻底变成奢望,他们开始抱头痛哭,相互述说衷肠,无尽的愤怒使得他们不顾阻拦,砸掉了所有桌椅门窗,有人点燃了火把,试图把这钢筋混凝土的大楼烧掉,更有人提来绳索,扬言要吊死在这里。
对于此,公安局不得不每天出动大量警力到现场维持秩序,才堪堪控制住局面,在现场的警察免不了被村民连带着一起骂,声称他们没用,他们也只能默默听着不敢还嘴,人跑了,钱无法追回来,让大家发泄一下心中愤懑,他们甘愿忍受。
与此同时,许许多多家庭纠纷也随之而起,根据永丰市范围内各乡镇的民政所统计反映,仅仅半个月过去,就有好几十户村民提出离婚,打架的场次更是不甚枚举,还有随处可听见的骂架声、哭闹声。
一时间,芦荟炒苗事件成为了整个永丰市乃至全国最为关注的话题,各大媒体争相追踪报道,相关人士也开始站出来斥责。
这些消息,王本都是从电视里的新闻看来的,或者是跟曾毅通电话得知的,他没有刻意关注,也没去叶荣公司现场看,他实在不愿去感受整件事悲催的后果,他到是想帮,可压根没那实力,索性整日待在秀水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巨型南瓜种。
这日,他正在后院欣赏新一轮的南瓜,忽然听得院坝里传来喊声,罗大爷与另几位村民结伴前来,像是刻意登门拜访。
一年前的事,这几位对他算是埋怨比较重的,跟他许久没什么联系了,见面也相对比较冷淡。
“本子啊,当初我们真该听你的,就不应该去买那狗屁叶老板的苗子,”罗大爷带头说起了话,挺不自然地笑笑,言外之意,似乎是在道歉。
“呵呵,”王本淡淡地笑两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些人能来,他就很开心了,过往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又何必在乎谁对谁错呢。
挥动手臂,发出真诚的邀请:“快到屋里坐,或者到娱乐室打牌。”
“不了,家里还有事,”罗大爷连口拒绝,其余人也是齐齐摆手,简单说上两句便告辞离去。
村里人大部分不像队长刘长生那么坦然,更不会像王本这样什么都不计较,看得出来,大家虽然有负疚感,却憋在心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