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一席话让在座的包括怡妃娘娘具是吃了一惊,君骞的凤眸突然挑了一挑,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在掌心印出一个极深的凹痕。君謇俊雅的眉头轻轻一蹙,瞬间又散了开去,将视线移至父亲的脸上。
靖安侯爷沉吟着没有说话,安惠夫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沈苾芃知道必须马上做出决断,款款站了起来,跪在了怡妃的面前道:“妾身小的时候已经出过一次天花,照顾小殿下最是合适不过的。此外妾身对于医术略懂一些,照顾起来也不会无所适从。再者梅亭在半月汀中,周围是一片梅林园地,倒是很空阔,适合病人的将养。
怡妃娘娘对于沈苾芃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初一那场宫宴之上,之前只听过这是一个喜欢和自己嫂嫂对着干的小妾,此外再没有其他印象。没想到的是在这风声不断的乱世之秋,竟然是这样一个素没有交情的小妾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苦涩笑了笑:“既如此那移步到你那里就好,只是……”
沈苾芃知道她忧虑什么忙道:“梅亭去年夏季已经修葺过了,只要按照小殿下的习惯放进一些日常用度便好。此外天花病毒历来凶险万分,妾身恳请将梅亭中伺候的丫头们放出去,只留一些怡妃娘娘身边和靖安侯府身边那些得过天花的丫头们伺候着就行。此外凡是来过半月汀的人,回去后务必要用泡了清毒药材的水净手,怡妃娘娘也不例外。”
怡妃听她方寸之间便似乎寻到一个很稳妥的法子,既打消了安惠夫人的疑虑,又将这场令人恐慌的天花病毒所造成的伤害降低到最低点。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的靖安侯爷也是诧异异常,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见识当真是少见。
“既然如此便这么办了,张妈妈即刻派人收拾一下梅亭,从梅亭出来的那些丫头们且安置在……”
“父亲就将他们暂且安置在我的丽明轩吧!”君謇缓缓说道。
君骞不动声色,暗自却是微微冷笑。这两口子倒是配合的融洽,只是不知道这团火太快引到自己身边有没有焚身的可能性?
怡妃娘娘住进了靖安侯府专门为她修建的飞云轩中,她虽然心如刀绞但是却也不能长久的照顾十五殿下,恐怕被病毒过到自己身上。即便如此还是每日里定要到梅亭去一探究竟,只是每回来一次,心头便是紧紧揪起了一层。
她早夭过一个孩子,十五殿下是及宝贝的,拉扯起来也是小心谨慎生怕出一丝纰漏。谁知道又是一个命薄的,到了第四天头,十五阿哥突然昏迷不醒了。连乳母的奶水也喂不进去。
这一变故非同寻常。连君骞和安惠夫人也着了急。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若是说句不好听的,十五殿下要是真的病死在靖安侯府,宫中之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起来岂不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临头。
怡妃娘娘忧劳成疾也病倒在的人个个脸上都挂着惶恐。安惠夫人看到君謇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冷冷斥责道:“你纳的好侍妾!巴巴的惹祸上身要我们阖府上下的人给她陪葬吗?”
“惠清!”靖安侯爷冷声喝斥,安惠夫人过分了些,沈苾芃再怎么说也是为了怡妃娘娘,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倒很得他的欣赏,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安惠夫人忍了忍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屋子里登时陷入了沉闷。君謇没有说什么,他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大山崩坍而自岿然不动的性情,只是缓缓冲安惠夫人和靖安侯爷施礼后坐在了一边。
不消多时。徐太医走进了映心阁,因着上回沈苾芃手上那么重的伤也是他治好的,君謇倒是对他很是放心,只是没猜到沈苾芃身后自有高人疗伤,又岂是他能想得到的?
徐太医的鼻子很有些特色。是那种酒糟鼻,一激动便显得透红发亮。此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鼻头的红亮更是掩也掩不住。
“徐太医,小殿下的病怎样了?”靖安侯爷连忙问道。
“那天花病症本就是极其凶险霸道的,十五殿下的年纪还是这样的小,哪里承受的住……”他没敢说下去,因为十五殿下的生母既是皇上的宠妃又是靖安侯爷的胞妹,这病症不管治不治得好,自己都难脱干系。
“侯爷,”徐太医吞吞吐吐道,“不若再请太医院的其他几位医官联合诊治……”
靖安侯爷无奈的微闭了眸:“那就劳烦徐太医跑一趟宫中吧。”
“骞儿你送送徐太医。”
“是!”
君骞送走了徐太医后折返回了映心阁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去,对于小殿下可能病逝于靖安侯府的恐慌,让每一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骞儿,宫中怎么样了?”
君骞缓缓道:“孩儿已经安排妥当,那些人也不会再嚼舌根子,只是皇后那边……孩儿不知道该如何……”
一边的君謇突然站起来道:“父亲,孩儿愿意进宫一趟面见九殿下,去探探皇后的口风,昨日进宫,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你讲,”靖安侯爷觉得宫中有些人欺人太甚了些。
“说怡妃娘娘半道折返靖安侯府是抗命,如今小殿下病危是……”君謇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靖安侯爷,“是要谋害皇家子嗣,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荒唐!!!”靖安侯爷一掌拍在了紫檀木桌子上,青瓷茶杯滚落到地面,摔成了碎片。
映心阁的门缓缓打开,玉林扶着满脸愁苦的怡妃走了进来。沈苾芃很意外的紧跟在怡妃身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