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的神智渐渐有些模糊,耳边传来嘶哑的聒噪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震颤着每一根神经几乎要断裂了。
“咬破自己的舌尖!”身边这个救走自己的人显得有些恼怒,但是这恼怒声中还有几分关切在里面。
沈苾芃吸了口气,即便是这样的动作也是无力至极。
“蠢货!咬破舌尖!不然你会全身变成木头再也动不了!”
沈苾芃心头一凛,刚才还能转过头观察四周的情形,此时竟然连张着唇的力气也没有了。
“蠢女人!”那人愤愤骂了一句,抱着她跃上了梅林深处的一株云杉上,捡了一个结实的枝杈站稳后,突然摸下了脸上裹着的黑巾。
沈苾芃被他抓在臂弯间,抬眸正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月光洒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轮廓,线条异常流畅,肤色带着一丝透明,有着异族人所特有的那种无懈可击的魅力。正是那个神神秘秘的楚大师——楚天。
他的脸在沈苾芃的眼前一晃,垂下头将她的唇撬开,没有柔情款款只有粗暴和蛮力,卷着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咬了一口,退了出来。
“唔……”剧痛蔓延而来,一股子血腥味道充溢了唇齿之间,沈苾芃羞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身体依然动不了,但是那股子能量在这辛辣的刺激下渐渐恢复了少许。原来这个混蛋没有骗自己,舌尖的血确实冲淡了毒素,让她的灵台瞬间清明起来。
“姨少奶奶,”楚天的眼角一挑,眉头一蹙,“怎么每一次见着你,总是这么狼狈?”
沈苾芃此时微微能动了,转过头不去理会他,这个家伙亦正亦邪,而且刚才还……她腾的脸际一红。最近莫不是撞了邪了?总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蛋们咬。
楚天抱着她,一股早桂花的清香幽飘而来,香气盈人,心神不禁为之一荡,这个中原女子在月色下看起来倒是美得惊人。
他的唇角一翘:“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善与恶在我的身上都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苾芃缓缓转过了头,这家伙想说什么?
“恶的极致就是善,善的极致就是恶,你说如今抱着你我是该恶呢还是该善呢?”楚天看着她,“要是善的话。我就应该送你回去。要是恶的话……”
沈苾芃心头一紧。冷冷道:“楚天,人有时候不要太自信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带着我冲出这靖安侯府的包围吗?”
“呵呵呵……这个……还真的能,”楚天突然严肃起来。那态度绝对是认真的。
沈苾芃顿时说不出话来,这个他确实能,又不是没有那样做过。随即软和了语气道:“楚天,人做事都是讲理由的,你的理由是什么?我本是一个庸庸无为的小女子,也没有你那一身厉害功夫,只是懂一点儿小小的玄黄之术,于你来说又是雕虫小技。你将我掳了去,也不会在靖安侯府掀起多大的浪花。他们巴不得你替他们除去我这样的绊脚石。于你来说我可是一无是处……”
“是这样吗?”楚天突然眼神变得很是奇怪。琥珀色的眸子更深了几分,“胳膊能不能动现在?”
沈苾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你将我放在此处,我觉得到了天明便可以自行动弹,谢谢楚先生再一次相救……”
“你废话真多。”楚天突然抱着她跃下了枝头,向梅亭的方向走去,“我让你看一出好戏,这样你就知道自己其实也没那么一无是处,呵呵呵……”
“你……”沈苾芃被呛白的无话可说。
“手臂抱紧我的脖子,把你甩出去可不是我的本意。”楚天施了轻功向前蹿了出去,又轻点足尖跃上了离梅亭最近的一株杉树上,此时越过梅林便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梅亭的一切境况。
火光已经将润春和郁夏等人惊醒过来,两个丫头哭喊着冲进了已经快要烧成灰烬的东暖阁,却被粗使婆子们哭着拉了出来。看那火势,里面的人已然是不能活的了,何必再添两具尸体。
“二爷!!!”素锦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急匆匆跟在君骞的身后,却抓不住他狂奔的身影。
“二爷,你冷静点儿,沈妹妹她……”
“滚开!”一身玄色衣衫的君骞已经疯了,推开了一众羁绊着他的人,踉跄着冲进了火海中。
沈苾芃看得呆了,怎么可能?君骞怎么可能不珍惜自己的命?就是为了冲进东暖阁救她。是她看花了眼吗?他不是一直恨着她吗?
“二爷!!”素锦一阵尖叫,也冲了进去,身手灵活至极,将已经没有理智的君骞拉了出来。二人身上具是伤痕累累,吓傻了的丫鬟仆从们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忙将他们二人身上还在燃烧着的火苗扑灭。
轰的一声,东暖阁彻底垮塌了,成了一片废墟,火势很快又蔓延到了整个梅亭。郁夏和润春哭晕了过去,也被人抬着带走。
君骞推开了素锦拼命的纠缠,折返了回去,看着东暖阁的废墟,像是整个人的灵魂被抽走了一样,抱着头痛苦的喊叫出来。声音凄厉像极了受了重伤的野兽,压抑,痛惜,奔溃……
“哎……”楚天在已经惊呆了沈苾芃耳边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堂堂冷血的君二爷也会有这么无助的一面。”
“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去,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我日后定会涌泉相报,”沈苾芃嗓子发干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楚天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呵呵笑着,声音却有点儿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