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苏阳怡自回了家。
叶泽还没有回来。
她洗了澡,独自倚在榻上晾头发,一边闭目养神。
屋子里空荡荡,只她一个人。姜氏和叶泽都不在,叶泽出门已经有四五天了。她有些不安,觉得他为什么要走这么久?
还有他到底在做什么?
更多的,她是有些失落的。今日白赫的事情不足挂齿,这人总是要走的。她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照顾他甚至比别人更周到。他自己受不了给女人做事,那让他走便是了。
只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她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呆着,心里也难受。也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说说心事。
突然一个人开了门,哆哆嗦嗦摸了进来。她坐起来,有些吃惊:“杏儿?”
傻杏儿手里捧着个什么东西,眉开眼笑地跑过来:“小姐小姐。”
苏阳怡这才看清楚她手上捧着的是个梨。
她把梨递给苏阳怡,笑道:“小姐,你吃。”
苏阳怡怔怔的。
杏儿又忙道:“梨……吃不胖的。”
这傻丫头!倒还以为是当初在苏家的时候,苏阳怡胖,家里人为了让她瘦些,顿顿饭不让吃饱,她饿得难受了,晚上都哭呢。那时候杏儿偶尔也偷偷带些什么东西来她吃的。
苏阳怡接过来在手里,笑道:“杏儿坐。”
杏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坐在她身边。
这时候,云儿跟了进来,看见杏儿,大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在这儿呢。”
苏阳怡低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想儿她们看着她吗?”
云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道:“约莫是躲懒呢。”
“罚半个月的月钱。”
“是。”云儿退了出去。
苏阳怡一手搂着杏儿,轻声道:“杏儿,姐姐们欺负你吗?”
杏儿咧着嘴笑,道:“不欺负的。”
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这幅样子,苏阳怡也有些心灰意冷。
难道她这辈子都不能清明了?
杏儿讨好地在苏阳怡脖子里蹭,轻声道:“小姐。”
苏阳怡本来纷乱的心思竟就平静下来了,笑道:“嗯,我陪你回去睡好不好?”
杏儿好似不十分懂她说什么,只听她说要陪自己,便高兴地带你点头说好。
苏阳怡笑了笑,起身披了件外袍,自己提着灯笼,送了杏儿回去。这孩子一沾枕头。傻傻地看了苏阳怡一会儿。就睡下了。
隔日。苏阳怡去铺子里。鼻青脸肿的白赫竟还在柜上站着。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管自己上了楼。
白赫有些踌躇,但还是跟了上去,进了门道:“少奶奶。”
“怎么?”苏阳怡懒得看他。
白赫憋了一会儿。道:“黄家那对如夫人母女的事儿好像传出去了。”
“这么说起来,倒是你的功劳?”苏阳怡冷笑。
白赫垂下头,破天荒地竟然不敢吭声。
他这个人一向自私,从来不为别人想。可那不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只是不觉得自己该为什么人想。
就是知道走不了,而且她的脾气其实也是绵软好欺负的,所以他才肆无忌惮。虽然嘴里骂着人家恶毒什么的,其实他还不是看人家好欺负。
自己昨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大街上虽没嚷嚷几句。可是传出去也确实叫人不好听。她本就是身份微妙的人,卷在风尖浪口上。
他自己倒像是那长舌妇人那般,坏她的名声。就算要走,他也不能这么走,总得让他弥补她一些。
“京城白大少……”苏阳怡突然道。
白赫怔怔地看着她。
苏阳怡道:“原来是个人渣。”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冰冷。有些嘲讽。
白赫却如当头棒喝。没错他是个人渣,无数人,包括他自己的朋友,甚至他曾经的女人,都这么说过。往常他都一笑置之,觉得那又如何,老子就是个人渣。
可是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寒入肺腑。
大约是因为她总是温和的,又总是带着笑意。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苏阳怡也不会和他太计较。平时待他也甚周到。路远她亲自去接,下午的点心总挑他最爱的口味。就是那日把他丢在花楼,也是一怒之下为之,会去接他也是考虑到他家中无人照顾。
生意上她也十分利索,用人不疑,不说帮上他多大的忙,可也从来没给他添过麻烦。
这样的人,现在冷冷地叫他,人渣。
白赫挠了挠头,突然就像被人打了一拳那般泄气,道:“我早就知道我是人渣。不是你一人这样说。”
苏阳怡不搭理他。
白赫忍不住又道:“不是我要坑你,阮书廷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还把我送来,是他坑你。”
苏阳怡低声道:“你出去罢。”
白赫道:“你要辞了我?”
苏阳怡道:“你自去留吧。我不管你。”
“……你是我当家的。”
“谁能当你的家?谁敢管你?平白玷污了你白大少的目下无尘!”
白赫泄气道:“我说,你别生我的气啊。你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苏阳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道:“你不是总说你要走?你不甘心我早知道的。要走便走罢,我留不住。”
白赫硬着头皮道:“那我和阮书廷的人情债……”
“你们自己去算!”苏阳怡不耐烦地道。
白赫答应了一声,道:“你放心,我虽是个人渣,可我也是个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