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条大狗由狗变人,并且同时冲劲不减地向自己飞扑过来的这个过程中,雷尔是真的有点惊呆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向自己猛然扑跃而来,一时间,竟然没有做出任何闪躲的动作。
如果不是voldet及时拉着他后退了一步,同时又给了某条大狗一个无声无杖的“障碍重重”的话,大概雷尔现在已经被对方狠狠扑倒,整个压在身下了!
沉默地注视着撞上voldet的障碍咒以后“啪”的一声,整个人脸朝下地摔倒在了地上的黑发男人,雷尔神情复杂——
看得出,男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算不上好。
在雷古勒斯的记忆里各种精力旺盛活蹦乱跳,上学前搅合得布莱克家鸡犬不宁,上学后祸害得霍格沃茨鸡飞狗跳,即使毕业以后性子也依然活泼跳脱,和食死徒之间你死我亡的战斗都没能磨去他性格中那些爱笑爱闹的孩子气部分的男人,此刻却竟然只因为撞在了一个障碍咒上,就摔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看上去真的……
虚弱极了。
男人身上穿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款式究竟是怎样的破烂袍子,雷尔出神地盯视着袍角某处已经模糊不清的一片花纹,一会儿觉得它像是布莱克家的家徽,一会儿……又觉得它好像什么都不是。
一团肮脏打结的灰败长发凌乱而纠缠地披散在男人身后,最长的地方甚至已经超过了肘部,发丝干枯无光,就像是一堆随处可见的杂草。
□在袍袖之外的手掌枯槁而干瘦,已经隐隐有褶皱泛起的皮肤紧紧贴在手部的骨架之上,如果不是雷尔对骷髅这种生物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他简直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人类而是骷髅了!
然而,最让雷尔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涩的,却并不是上面他所看到的那些。
趴伏在地上的落魄男人挣扎着努力站起了身来,而就在雷尔与他的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来自异世界的黑发法师一下子怔住了。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令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它熟悉,是因为它有着与雷尔从雷古勒斯·布莱克那里继承来的记忆中全然相同的轮廓,英气的眉峰深邃的黑眼,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唇形……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张标准的英俊男人的脸。
然而此刻令雷尔感觉陌生的,却是它所变化成的模样——
明明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唇,可是昔日那满含桀骜恣意光芒的明亮黑眸,此时却如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一般,暗沉无光,昔日那饱满红润的脸颊,好像被锋利的刀刃生生剜走了一大块血肉一样,消瘦得高高凸出了颧骨,昔日那俊美而充满男性魅力的容颜,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如果不细心观察,简直找不到半点当年格兰芬多王子的影子,能够让人联想到的,只有干尸或者骷髅……
西里斯·布莱克。
曾经的小小的雷古勒斯躲在黑暗隐蔽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他脸上带着张扬恣意的笑容,在阳光灿烂的午后骑在飞天扫帚上,一身红衣张扬地从魁地奇球场上空呼啸飞过。
那逆风飞翔,笑容桀骜的欢乐模样,好像身上再没有任何了枷锁和束缚,自由自在,肆意张扬。
这个男人,如今竟是如此落魄。
——只要这么一想,雷尔心中就不受控制地弥满了某种酸涩又难言的滋味。
这让他感觉困惑极了。
雷尔一直以为,自己接收到的只有雷古勒斯的记忆。
他不在乎布莱克家的传承,不在乎魔法界的存亡,不在乎唯一已知的依然能够联络到的堂姐纳西莎的心情,不在乎为雷古勒斯可以献出生命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
——在接收了雷古勒斯留下的所有记忆以后,他明明那么仔细认真地思考和确认过了的!
可是现在,他的这种心情……
又算是什么呢?
雷尔静静注视着眼前一脸激动和欣喜若狂的干瘦男人,神情间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茫然和无措,甚至就连voldet已经趁布莱克摔倒在地的空档,飞快收身回到了回魂石戒指里的动作,也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而与雷尔看似平静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起身以后的某条大狗的表现。
只见他极力压抑着神情中的不可置信和激动狂喜,突然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了两步,在看到对面的少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却并没有露出拒绝的意思以后,猛地快走两步,伸出双手在对方反应过来以前,紧紧将他抱在了胸前!
“雷尔!雷尔……”
男人语气中带着极为明显的哽咽,拥抱着雷尔的双手也好与雷尔紧贴的胸膛也好,都在无法控制地不住颤抖着。
再加上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那种骨瘦如柴的硌人触感,让雷尔那双原本打算伸出去推开对方的手,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原本的动作……
叹息一声,他最终老老实实地垂下双手,任由眼前这个一身脏乱的落魄男人死死抱住自己,从最初的小声呜咽,变成后来的闷声痛哭。
灼热的泪水沿着男人埋首在雷尔颈间的脸颊,一路滴落进他的颈窝,雷尔抿着嘴唇忍耐着那种湿濡的不适感,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挣开男人的双手。
他想,他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
就在房间里布莱克兄弟相拥而立,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无比诡异的同时,戒面中的黑发魔王则黑着一张俊脸,随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