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的一顿板子打断了刘秀成的腿,由于没能及时治疗,体内淤血堆积,整条腿都没了知觉。他是被人从牢房里抬出来的,送到医馆时简直不成人形。
崔氏忙喊了黄大夫和孙大夫帮忙诊治,两位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养好了怕是将来也得落下残疾。
崔氏唬的没了主意,只知道日日啼哭,刘秀成整整昏迷了两天,醒来时得知自己将变成残废,也慌了神。他斟酌了半日,最终喊来崔氏,道:“去,给我去将小师妹给请来。”
“请她来做什么?”崔氏抹着眼泪道,“这会子还不够乱的?都是因为她,我们家才成了这样!”她不怨自己男人贪心狠毒,也不怨讹她银子的妹子和妹夫,只知道把怨气都撒在杨子熙头上。
刘秀成眼神黯然,道:“你不懂!前日她给一名摔断胳膊的小丫头接骨,不但接上了,而且手臂竟然还能动!我的腿断了,若真的站不起来,你们娘俩将来依靠谁?只有靠小师妹给我治疗才成!”
“可……我们和她……都撕破脸了,她能愿意来吗?”崔氏犹豫的道。
刘秀成气的啐了崔氏一口:“她不愿意来你就求她!跪地上求!闹得邻里都知道她见死不救!做大夫的最重名声,她若真不来,将来开医馆又有谁会上门?反正我不管!死也好活也好,你必须将她带来!”
崔氏被刘秀成骂了几句,便硬着头皮出了门。
打听了地方,崔氏很快便寻见了杨子熙等人的落脚处。一进门脸的小宅院,青砖黑瓦整整齐齐,崔氏心中便嫉恨起来,因为这场官司,老刘家家底被掏空,医馆也没了,男人还落了个半身不遂,这两个毛孩子却有银子置产?
不过她此番是登门来求人的,不得不深吸口气,控制住心情,扯出几分笑脸抬手敲门。
杨子熙没有雇佣下人,因此来开门的正是她本人。见到是崔氏,她有些不乐,也未把门拉开,只堵在门口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
崔氏陪着笑脸道:“你师兄从牢里出来了,想邀请你家去坐坐。”
杨子熙挑眉冷笑:“家去坐坐?谁家?医馆现在是我的,我没登门赶你们走就算是客气了,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句话将崔氏噎了个半死,她最担心的就是杨子熙登门收馆,杨子熙的话就如同针尖尖刺进了她的肺中,令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杨子熙见她不言语了,便准备关门,崔氏忙一只脚踹进门槛卡住,脸上挤出几滴眼泪道:“都是一家人,原本是误会,你也要体谅你师兄,师父去世了他心情不好,才会弄成这般田地的。如今我们也没落得好,反倒赔了个干净,你也该消气了吧?”
“恶人有恶报,你们是活该!师兄心情不好便将我往死里陷害?我可没有九条命给他祸害!今后我们还是断了来往吧,也请你们尽快搬出医馆,省的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照面难堪!”杨子熙说完便准备将崔氏推出去,可是她人小力薄,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动。
崔氏突然扯出帕子嚎啕大哭:“你师兄人是出来了,可眼见着是不好了。师父尸骨未寒,你师兄也要跟着去,你怎么就怎么心肠冷硬呢?难道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吗?”
她的嗓门很大,反反复复的哭了几遍,台词都没有换,便招来了不少看客。这段时日董神医的两位徒弟那可真是凉州的新闻人物,众人都认出了杨子熙,对她和崔氏指指点点。
崔氏见来了人,越发得了依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道:“你师兄腿断了,整个人都摊在床上,让我们娘俩以后依靠谁哦!你若不去给他治,那等于生生逼着他去死啊!逼着我们全家去死啊!”
杨子熙心中十分窝火,见鬼的!这算是什么事?前脚才坑害过她,现在反倒理直气壮的登门要求她出手相助了?还一副她不治疗便是无情无义的模样?
她杨子熙虽然需要治疗值,却也没饥不择食到这份上!所谓狗咬吕洞宾,天知道治好了刘秀成,他会不会再设计陷害她!
子暮也闻声出来了,见崔氏在门口撒泼胡闹,便准备上前将人撵出去。杨子熙见周遭人多,一把拉住了他道:“别冲动,这里我能摆平。”
子暮瞥了一眼坐在地上装腔作势的崔氏,冷笑道:“你确定?”
杨子熙将他推进了院子,转身冲崔氏道:“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也不必嚎丧了!在这白耽搁时间!”说完便准备关门。
崔氏急了,绞着帕子叫道:“你若不去,我便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让全凉州的人都知道,你杨子熙没有医德!见死不救!”说罢站起身便要往墙角上撞。
围观的人忙拉扯住她,有的甚至忍不住劝说道:“杨小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好歹也是一个门里出来的师兄妹。刘大夫诬告你固然不对,可好在知府老爷清明,如今板子也挨了,罪也受了,而你却安然无恙并未损失不是吗?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恩怨就算了吧,人家腆着脸登门来求,难道你真准备让你嫂子在门口撞死?”
杨子熙瞧了眼院门口的土墙,心道,那也得撞得死才是啊!
她不屑的看着撒泼的崔氏,道:“诸位,话说的容易,我是没啥损失,可诸位若换做是我,带着幼小的弟弟,师父刚刚去世,师兄就要赶尽杀绝,你们作何想法?嫂子,人生在世,生生死死早已寻常。你若不想活了,我自然也拦不住。我就让你撞,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