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贤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按照他娘子的话,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他这种性格却深得皇帝的喜爱,觉得稳重可靠,已经做了十年的禁卫军统领,据说这次皇帝南下泰山还是由他负责,他今天从家里出来,一直走到了一处酒楼。
酒楼上挂着红色的彩旗,看起来鲜艳夺目的很。
杨万贤站定,瞧了一会儿就跨步进去,老板娘是一个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的女子,见到杨万贤就说道,“杨大人,你又来吃肉夹馍了?来的可是刚刚好,昨天晚上开始炖的牛肉,这会儿正是入味了。”杨万贤祖籍是沣京人,从小就喜欢吃这肉夹馍,每月里总有几次到这里来吃。
“您要四个?其他的菜呢,还是照常?好嘞!”老板娘笑眯眯应道,“还是坐老地方?”
杨万贤点了点头就上了楼。
等上了楼,进了最里面的雅间,里面空荡荡的……,他看了眼后面,见确实无人就走到墙壁处,找到一个暗扣,轻轻一按。
墙壁被推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另外一个雅间,“杨万贤,你可终于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杨万贤见了那人,赶忙跪了下来,说道,“王爷……”
小小的屋内聚集了五六个人,除了淮安王外皆是军中掌权者。
“王爷,这次真的要?”
淮安王豪气干云的喝掉了一碗酒,说道,“他娘的,当初老子为了那狗皇帝浴血奋战,结果他却出尔反尔,粮草不发,差点把我们几个饿死在玉门关,当时死伤了多少将士,你们还记得吗?那些将士为了大晋奋不顾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暗箭上。”
众人不语,想起那些同一起出行,但是却没有归来的人,都觉得心情沉重。
“就因为皇帝那老丈人的说我有谋反之心,当真可笑!当初塔塔族来犯,那狗皇帝差点哭着求我带兵的时候怎么就没说我有谋反之心?”淮安王说道伤心处,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觉得高度的白酒一下子就呛辣心扉,如同看到当年那尸横遍野的场景。
“你们日子过的安逸了,就把以前的事儿都给忘了?”淮安王看了眼众人继续说道,“徐茂,当初去行宫的时候,你给那狗皇帝挡了一箭,结果呢,那狗皇帝以药材不足的理由连个太医都没给你派过来,当初要不是老子不信邪,绑了个郎中给你诊脉,又强行给你灌药,你还能活到现在……,你当他当时真的没有足够的药材?不过就是看你不顺眼,早就想除而后快。”
徐茂低着头,狠狠的握紧了手指,“王爷我知道。”
“你们都知道个什么,老皇帝要死了,他要把我们几个当年跟着他一起拼命的兄弟们都杀了,好给他儿子铺路。你们以为像狗一样听话就能给咱们一条活路?别痴心妄想了,老子早就死了这心了。”淮安王凄凉的说道。
屋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压抑,众人都露出几分愤恨的神色来,其中一个浓眉,圆脸的男人眼睛里爆发出怒意,狠狠到的拍了下桌子说道,“王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谢一切都听王爷的。”
杨万贤也站了起来,肃穆的说道,“我的命是王爷救的,王爷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绝无二话。”
其他人立即的附和起来。
回去的路上淮安王看着马车内挂着的穗子摇摇晃晃的,沉着脸不说话,坐在一旁的张坚劲斟酌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不可不说,开口道,“王爷这次举事,夫人和几位公子可都是在太子殿下的看管下……”
淮安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张坚劲低着头,眼中闪过悲痛的神色,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还是觉得于心不忍,“王爷也不要太过忧虑,兴许太子讲究任君之道,会为了名声而手下留情呢?”
淮安王眼眸里闪过期盼,只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本王已经没有退路了,狗皇帝不会给我留活路的,不成功便成仁。”
太真34年8月,干旱遍地,流民爆发,太真皇帝不顾劝阻泰山祭奠,留守太子镇守京都代理朝政,结果却是一去不复反,被淮安王和杨万贤合力射杀而死。
淮安王对外宣称太真帝对上神不恭,导致灾荒不断,在祭奠时候天雷所劈,毙命而亡,此后淮安王集结兵马朝着京都而去,太子听闻噩耗震怒,悲痛欲绝,下旨讨伐反贼淮安王同时将留守在京都的淮安王五子一养女皆是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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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已经过了预产期了,但是迟迟不见动静,同仁堂请来的董先生说也不用急,如果过了半个月再不发动在用催产的好比较好。
天气闷热,顾湘躺在凉席上,左一边柳枝,右一边是春芽,都在给她扇风,她喝的茶水是泡了山楂的,据说这个容易催产,她现在一天都要喝上好几杯。
“去看看六爷回来了没?”顾湘对着春芽说道,一早上邢尚天就去了襄阳城,说是去看望一个朋友,本应该晚上就回来的,但是到现在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自从怀孕之后邢尚天就左右不离,弄得顾湘都有有点不习惯他不在身旁了。
春芽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结果还没出了院子就看到虎妞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青竹。
青竹看到春芽急切的问道,“六爷在哪里?”
春芽明显感觉到了青竹的不安,她忍不住问道,“六爷今天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