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宜出行的黄道吉日。
城市的马路上车堵的跟停车厂一样,望眼看去密密麻麻的车一动不动的都停在原地,车尾时不时冒出青烟也不虚无缥缈直接把整条马路都弄的乌烟瘴气。
坐在公车里林姗姗的眉眼还是静谧的,就像是墨泼的。
还有一种低调的无奈。
她离开这座城市时,是学韩信背水一战,但是却落得虞姬的下场。
现在身上除了还有一点钱,她已经处在无房无工作的二无人员状态,最差的是,她走时签了协议,三年之内不得碰以前行业,那她还能做什么?
文员,客服,热线还是营业员?
她突然觉得脸皮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从经理降到普通员工的距离,真的令人很难以接受,虽然她之前也是从底层爬起,但那时候她才二十来岁,现在接近三十,感觉就像夕阳红一样,再也没有朝阳破云而出的万丈雄心。
不好,真的很不好。
林姗姗嘴里叹了一口气,在公交里面是没有人发现她的沮丧,因为手机的发明,坐在车上的人几乎个个都成了低头族,所以没有人会看见她脸上的苦情戏。
她想过要不要过妈妈口中的家庭主妇生活,有房子,儿子和丈夫,但是实在忍受不了她们不顾自己感受的安排,明知道她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无法接受,在外面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打拼那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但结果回家后只能变成□□纵木偶的事实。
又或者没把她当成一个木偶。不过却设置了笼子,要让她主动钻进去。
从此她只能站在笼子里面看外面的世界,或者那个笼子也很安全,但是却没有了自由。所以她怎么会甘心呢?!
林姗姗现在坐的公交车很快到了终点,但她很快又坐上了另外一辆公交车,是的,她现在像浮萍一样,很迷茫,也很失落,所以现在的起/点和终点,她都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坐着一辆又一辆的车。
可是无论坐多少次车,车都有停下来的时候。
夜幕开始降临,大城市里面的人们脚步匆匆的归家。
坐车坐的眼睛发酸的林姗姗忽然就感觉到一种心慌,连忙选定了坐车的终点,这座城市的城中村。也是她几年前刚来这座城市的出发点。
这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巷,血统被混成串串的小狗们自由的穿梭,林姗姗站在巷子里,看着熟悉的风景。
巷子里面麻辣烫的铺子还在,小理发店的老板娘搬着凳子在老地方看着电视,东北饺子馆里面喝酒的人们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猜拳声,小超市的喇叭还在外面重复地吼叫“上海青只卖一块八,最后几把,先到先得。”
她心底生起一抹温暖,也有一种踏实感。
要说什么变了,就是房租变了。
“什么,房租要一千三,这是单身公寓吧,我记得六年前才九百块钱啊!”
“小/姐,你也知道,是六年前,六年前我还是单身汉,现在都是孩子他爸了。”
房东是个高瘦的男人,几年下来那脸上的肉一直维持在二两的重量。
嘴巴一张开,口腔中的烟味很熏人。
“一千一,行不行?”
“行!”
那么好说话?
“你每天把楼梯扫一遍就行了!”
房东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房客他记起来了,喜欢扫楼梯,而且爱干净,整栋楼一共九层楼,唯独她自己搬走的时候,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不止阳台的细缝都抹得看不出灰尘来,连厕所里面都没有半点污渍的痕迹。
林姗姗自己喜欢扫是一回事,但被要求扫却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她吼道“房东先生,你也知道那是六年前的事,我现在失恋失业,哪里还有心情天天扫楼梯。”
房东咳了一声,“人家是年纪越大,技能越多,你倒好,还倒退了,怪不得混成这个样子。”
林姗姗听得一张老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行了,行了,看你一把年纪还嫁不出的样子,就少你一百。”
林姗姗原本还涨红的脸顿时便青白一片。
说话真难听,不过是实话。
可有当着人面这样说话的吗?
林姗姗被噎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脸都快涨紫了。
房东一看自己吵赢了,心里就满意了,也不想再和林姗姗多争执。
“三个月内,你租的房子里面设施坏了我包修,合同半年,不过你不能和别人说,我租给你是一千二。”
难听又怎么样,骨气能当饭吃吗?
“谢谢房东!”这句话是她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多余的话就别说了,你还是快点找份工作吧!”房东为了自己的房租着想,“别像现在一样越混越差就行了。”
林姗姗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紫的,闷闷不快的签了合同走人。
话说房东的嘴虽然毒了一点,但是租给她的房子是好房子,在八楼,光线好,空气也好,门窗很结实,还安装了防盗栏。
可是,林姗姗看着自己住的单身公寓,再想想自己一个星期前还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仿如昨日.....但还不等她伤春悲秋,房门又敲了,门外是房东那张讨厌的脸。
“是不是还缺家具?”
“房东,你不是还兼卖家具吧!”
“是啊,这人嘛都是要进步的,我也要改变别人对包租公只坐享其成的看法。”
“我才不信,你招的营业员是漂亮的妹妹吧!”林姗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