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春林便折身回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双眼,正对上沈容看过来的目光,她浑身哆嗦着,只听沈容问:“安大夫呢?!”
春林吓得哭了出来,一面哭一面说:“回姑娘的话,奴婢…奴婢连屋都没进,就被那丫鬟迎丝拦了下来,说是安大夫正在给她主子把脉,不让奴婢进去……奴婢连安大夫的面都未见上…”
“主子?”沈容骤然冷下脸来,她冷笑一声:“还没抬姨娘,倒是先端起架子来了!”
她站起身子,“姐姐,你看着娘亲,我去亲自请安大夫过来!”
赵氏见她气势汹汹,连忙出声喊着:“阿…阿容……”声音喑哑。
沈容转过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表示自己不会惹事,让她不用担心。
说着,她便大步的出了锦林院,冬梅连忙跟在后头。
她们姑娘的脾性她最清楚,脾气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浑身散着冰冷的气息,她谨慎的跟在后头,小声试探问:“姑娘……您打算怎么做?”
沈容轻抿了抿唇角,含着笑意:“当然是去请安大夫过来。” 冬梅无言,沈容的步伐极快,她不得不加大步子,才跟得上,好容易到了锦逸院。
锦逸院虽修缮过,但到底是被烧毁过的,怎么瞧都有些不好。
沈平元今日才将芊芊抱到这里,这里的丫鬟婆子加起来都不够五个。
空荡荡的院子寂静十分。
沈容一眼就瞧见了守在门口处的迎丝,她下颚高抬,一副狠厉的模样。
冬梅先上前,扬着眉头道:“见到我们三姑娘还不行礼!”
迎丝心中一百个不愿,偷偷瞅了后面的沈容一眼,瞧不过一个小姑娘罢了,便敷衍的弯了身子,算是行了礼。
不料才要起身,忽然膝盖被重重一击。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疼的不敢出声。
沈容松了松手指,轻哼一声:“还跪着作甚,起来罢。”
迎丝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子。撇了撇嘴角。
沈容要进屋时,迎丝连忙死死抵在门前,硬声道:“三姑娘,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屋,可四老爷吩咐。这屋谁也不能进……奴婢不敢不从……”
“你当我还真想来看一个三等丫鬟?!还去将安大夫请出来!”沈容冷声斥道。
迎丝早已猜到沈容是为何而来,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副难为的样子,“安大夫正在屋里诊治,这是四老爷的吩咐,奴婢不敢妄自做主……还望三姑娘谅解…”
“诊治谁?一个小小丫鬟,还真以为是沈府的主子了,安大夫是给沈府的夫人们医治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上凑!”沈容听她这一番话,越发觉得可笑。
迎丝却是听得脸红脖子粗:“奴婢还以为沈府的千金是饱读诗书。温文尔雅,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对付下贱的人自然用不着客气!就凭你?还不够格在这教训我!”沈容上前一步,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慢慢用力:“记住这里是沈府,就是里面那位抬了姨娘,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给我行礼,你以为这是哪里?!还不滚!”
说着,沈容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到了一边。径自入了屋内。
安大夫心慌的掩了把额间的细汗,方才外面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见了沈容,连忙喊了句:“三姑娘。”
沈容看也未看躺在床上虚弱无骨的芊芊。转而与安大夫说:“安大夫,您随我到锦林院一趟,去瞧瞧我娘的病情。”
安大夫提着医箱,连连点头,就跟着沈容出了锦逸院。
安大夫心惊胆战的提着医箱,方才三姑娘的威严他是见识过的。他这把老身骨可经不起折腾。
他虚着声音问:“三姑娘,不知二夫人有何症状。”
“我娘她昨儿夜里哭了一宿,今日眼睛又红又肿,安大夫,您说若人哭得时间长了,这眼睛会不会……”沈容问。
安大夫听沈容的口气算是温和,便也解除了紧张感,认真的考虑着,一面开口:“三姑娘,什么东西用得时间长了,都会坏的,二夫人身子一向发虚,是经不住一宿一宿不睡觉,折腾不行的。”
沈容心急如焚,她忙加快了脚步:“那还请安大夫快些,我有些担心。”
到了锦林院,也不过是一会儿功夫.
“阿容,怎么样,安……”沈岚话音稍顿,就看见随后而入的安大夫,连忙轻抚着赵氏的脊背,“母亲不用担心,安大夫过来了。”
安大夫将医箱放在一侧,恭敬的给赵氏行了礼,方看了赵氏的双目,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语气中又有几分责备:“二夫人,您这要做了什么,您这眼睛不想要了,还好三姑娘发现的及时,若是再照这样子发展下去,恐怕……”
沈容闻言打了一个冷战,心急如焚的开口:“安大夫,那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
安大夫摇头:“尚好不大严重,多修养几日,不再费眼,几日就好全了,我给夫人开几副败火的药,夫人您要暗示煎服。”说着去一边写药单。
沈岚扶着赵氏重新找了一个位置趟了下来:“母亲,您也听到了,您先躺下来闭上眼睛歇一歇,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让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沈容点头,心中谨慎了几分,便道:“安大夫,您在开几分润嗓子的良药。”
赵氏抽噎的嗓子也坏掉了,有过上一世的教训,沈容不得不准备齐全。
安大夫应了声是,方嬷嬷收着药单便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