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小姐,他们是女人和孩子……”领头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看到我们也颇有几分踌躇。
“他们是马帮匪徒的家眷,按照大唐律法因应该一概清剿!杀了他们,每人赏银再加五十两!”匡明玥语声凌厉,那群男子的衣服胡汉混杂,看上去应该是匡明玥雇佣的驼队的镖师。
一行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领头的汉子一声呼哨,队伍中抢出几个人来拔出兵刃骑马向我们飞奔而来!
齐格惊呼,穆勒大声叫道,“阿笙姐姐,他们想干什么?”我无暇对两个孩子解释什么,一把将穆勒和齐格拖到身后,眨眼间那几个彪悍的男子已经冲到近前。
兵刃落下的瞬间各种声音混杂到了一起,惊呼声,尖叫声,兵刃撞击声,马儿的嘶鸣声……
皎洁雪白的荒野上立时就溅落了娇艳的血色,点点绽放,如傲雪盛开的梅花,荼蘼而绚烂。
我的长剑在月下迸射出了皎皎寒光,我跃起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斩翻于马下,刺伤了另外的两匹骏马,那两人落马后未及起身已被我一剑刺杀。
第四个人怔忪了一下,抡起利斧猛砍下来,我的剑不敢与之相抗,推开两个孩子身子一矮滚落在他的马下,他提起马缰绳高高跃起,我的剑光一闪挥剑刺中了他的大腿,他长声惨呼强忍剧痛撤回了人群中。
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全力拼杀竟然一举杀伤了四个突袭的男子,不只是穆勒和齐格,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包括我自己,难以置信的看着染血的长剑,我的心中一阵迷乱。
“这个女人如此凶悍,弟兄们一起上,乱刀齐下,砍也把她砍成肉酱!”领头的男子颇有些气急败坏,一声怒吼,剩下的十七八名男子齐齐挥起了兵刃纵马向我们驰骋而来!
轰鸣的马蹄声如滚滚雷声袭来,我狠狠一咬唇握紧长剑开始拼命搏杀,滚烫的鲜血溅落在我的脸上,我没有时间思考几乎全是下意识地挥舞手中的利剑,剑光如匹练,呼喝惨呼,热血如注……
“云笙……”
“娘亲,伏在地上别动!”
周围全是举着利刃的身影,我的长剑如暴风骤雪般疯狂的飞舞,耳边却似乎传来的这样的喊声,是谁的声音?脑海中那似曾经历的画面影影绰绰的闪动着,染血的流沙,紫衣的中朝官兵,熊熊大火燃烧的帐篷……
头在剧烈的疼痛,心中忽然充满了无言的仇恨和厌恶,对我们拔刀相向的陌生男人们和那个在坐在马上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锦衣女子,即便是死,也要把你们一起拖进地狱!
我的剑带着我的仇恨撕破了寒冷的夜空,灼热的鲜血与冰冷的雪花一起在风中狂舞,直到肩臂一痛,左手杀得脱力,手中的剑终于被一柄精钢长刀砰地磕飞。
“阿笙姐姐,小心!”身后的穆勒和齐格齐齐呐喊出声,眼前是刺目的白光一闪,马上的男子眼眸中全是必杀的凶光,神情狰狞,挥着长刀向我劈头砍下!
一声尖利的清啸声忽然划过荒原,我的心中却犹如雷掣一般的震撼,如此,如此熟悉的利器破空的声音,锋利羽箭撕裂清冷空气的声音!
那柄刀只砍落到我的头顶半尺之处便无力的软垂下去,砰然一声利器没肉的闷响,那男子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一枝染血的箭尖,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颓然倾倒,稻草一样从马上折落下去。
众人惊诧回望,却见百尺之外的莽莽原野上,一个素衣白马的男子手挽强弓,长箭在弦,墨瞳如火,白色衣袂飘动,黑发在风中狂舞,整个人身形笔直如刀锋,凛凛的肃杀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尽在眼前。
“他回来了……”匡明玥不自觉的轻呼出声,众人相互顾望,那领头的男子忽然说了一句,“不过就一个人,兄弟们别慌,先解决了这个小娘,再做了他!”
话音一落,身边的男人们又挥起了刀剑,我护着两个孩子左右躲闪,耳边又传来凌厉的破空声,只是这一次利箭飞出却没再停下,就像绝壁上最凛冽的风将原本幽静的荒原之夜割得七零八落。
一道道银光在暮色中疾驰而过,如骤然乍现的闪电,长箭凄厉的清啸声,ròu_tǐ被洞穿的摩擦声,人喊马嘶的悲鸣声……
我搂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孩子,看着那空中飞逝的流矢,流星一样在我的瞳仁深处滑出绚丽的弧线,每一道弧线都让一个鲜活的灵魂从此没有了重量。
当那震颤心灵的声音静止下来的时候,荒原上仅剩了呼啸的风声,锦衣女子匡明玥带来的马队就只剩下那带头的男子和另外一个瑟瑟发抖的骑士。
哀鸿遍野,雪野中满是七零八落的尸身,浓重的血腥气味被风席卷在空气中,那是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
他放下长弓骑着马缓缓走来,如同死神在漫天飞雪中悠然踱步衣袂翩然,凛然的气息却让百花殆尽,百草皆枯。
风雪中,他的身形面庞渐渐清晰,他的脸色苍冥,黑发在脸侧罂粟般飞舞,犹如雕塑的面庞上如墨的双瞳中迸射着炼狱般的怒火,弧度优美的唇紧紧抿着,神情冷冽而凉薄。
“匡,匡小姐,他是……”那带队的男子怔怔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形,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秦默。”这两个字从匡明玥的口中幽幽吐出来,原本狠戾的神色已经不复存在,只余下无尽的幽怨与悲哀。
“西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