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时撞进他心里的眼睛,清亮如一双温润的黑曜石,带着光华顿生的萌动,澄净得让人心悸。他幽幽叹息着,突然伸手抚上她散覆在肩头的黑长直发,“枝枝,我也想着你念着你,便回来了。”
头皮蓦然一阵发麻。
余生回过神来,她睁开眼,四周一片亮堂,攒动的人头黑压压地漫入她的视线,让人眼花缭乱。头皮依然隐隐的难受,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原来是kelly苏扯掉她一根白发,“生生,岁月催人老,你居然长白头发了?”
她笑了笑,“嗯,我老了。”
听见她的回答,kelly苏顿觉没趣,便将视线转移到舞台上去,说:“许小娆今天的表现真不错,从开始到结尾全程下来,都没有出半分差错。而且,手指生得细长妙美,洁白如玉,想必她也是有自信的吧。”
余生点了点,“我一直蛮相信许小娆的。”不知想到什么,她又问:“据说今晚的重头戏是温莎公爵夫妇的钻石豹形手镯,可不知被哪位阔佬收入囊中了?”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手镯还没拿出来展示,便被一个神秘人物以高价买走了。”
“神秘人?”
kelly苏点点头。
窗下灯火炜煌,人声鼎沸,隐约的木槿芳香在夏夜里氤氲出一派幽冷迷离,随风袅袅四散开来。余生的脸被窗外的婆娑树影映得斑斑驳驳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眼角眉梢,伴随着心事慢慢拖延。
其实,她是见过那钻石豹形手镯的。
失忆之后,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所处。记忆中的一大片空白,让她时刻觉得自己彷徨无依。心底总有些疑问,解不开的死结,七七八八的猜想,都快逼疯了她。青天白日里走着路也害怕,就像从逼仄蜿蜒的窄路中走来,一路惊魂甫定。有时候她自梦中也能惊醒,满脸是泪,喉咙里也带着破破碎碎的哭音,像是孤苦无助的小孩子一般躏。
没有任何人能解救。
后来,她决定找回记忆。查了诸多资料,也没有忘记对陆司淳的关注。在找回记忆的途中,她看到了那个钻石豹形手镯。
她记得是在一本杂志里看到的。
在那本杂志的一页采访中,陆司淳和一个女人占据了整个版面。
照片虽是黑白的,仍然能从上面看出陆司淳容光焕发,精神奕奕,他唇角带着一抹笑,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眼角的细纹隐隐间,却透着悲意。身着一袭意大利高定西装,他的手修长又白皙,交叠着抱着双臂,显得精致而绅士。
优雅孤冷的姿态,一成不变的微笑。
人温如玉,像是自无声处盛开的兰花,连走后门,都走得格外优雅。
旁边是关于他的报道。
“idea首席建筑师陆司淳,建筑界奇才,在早年便已成名欧洲。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后,便一直待在有建筑界的特斯拉之称的wovo工作,后来辞职,跟知名女建筑师余湄共同创立了idea建筑事务所,并在五年的时间内参与到跟flip、tangeine、k这些建筑界的巨头相争。
如今荣耀回归,带着自己的天才设计团队,重新入驻e&p,将会给建筑界带来怎样的***动与风潮?
今年的建筑界王者之战,群雄逐鹿。
陆司淳,才华横溢的建筑大师,终将加冕为王,谁与争锋!”
而紧紧依偎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淡敷胭脂,施薄妆,穿一袭复古中国红长裙,一头乌黑松软的卷发随意披散着,眉目妩媚,五官精致,一笑起来千娇百媚,顾盼生姿。看着那笑得楚楚动人的貌美女子,似乎周遭所有的景致都褪成灰白两色,只有她那一抹深红映在了她心上,十分刻骨铭心。
她右手手腕上就戴着那个钻石豹形手镯。
知名女建筑师晏如凉……
想起那个钻石豹形手镯,曾是姐姐晏如凉常常戴在手腕上的首饰之后,余生一时竟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她误入的那一个房间。房间里堆满了画报,大大小小,形形色色,或妖娆,或冷艳,或高傲,或羞赧。
全是一个人的。
她少不更事,并不知道那个房间不能进去。因为她最**的一只猫咕咕跑进去了,她跟着进去找咕咕,不料却被满屋子的画报惊住了。
画报上的对象是同一个人,画风也是一致的,低沉而阴暗,忧郁而森冷,充满哥特式风,又不失东方格调。
是姐姐晏如凉。
她从来没见过姐姐本人,15岁,陆司淳找到她与妈妈时,姐姐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曾向陆司淳问过姐姐的事,陆司淳也只是说:“阿凉啊……阿凉是个温婉坚韧的女子,平和,大气,与人为善,美好……她只是过来一下子,便能让人怀念一辈子。这一生,我能遇到她,是我的福气。”
却总
是一句带过。
姐姐晏如凉是陆司淳深**的女人。生前,她占据了陆司淳十余年的恋**时光,离世之后,她也一直活在他心里。
陆司淳生命中的女人何其多,来来去去,形形色色,却只有晏如凉留下的印记最深刻,连chloe也不能。
其实有时候她很羡慕晏如凉,羡慕她能遇见幼年时期的陆司淳,并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直到嫁给他。甚至死后也深深扎根在他心里,自成千古,不离不弃。就好像谜一样,仿佛她来到这个世间,她的身体,她的内心,都是为他而生。而他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