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语默默默地看着我们每个人来到北盘江畔,清澈的眼睛里没有表情,与其说在为我们送行,不如说在向我们致哀。从她脸上我真的看不出一丝喜悦或留恋。
这是一段绵延在北盘江一侧的山脉,它的一侧是北盘江,另一侧就是客家人藏身的山谷。
固定滑索的位置,不是这个山脉的最高点,甚至就是这道绵延在北盘江山脉的一处低点。即便如此,这里的高度也远高于山谷内星罗棋布的山丘。
如果从这里通过滑索滑向下面的山丘,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不但不需要用力拽绳索,反而要不断减速,否则都有可能因失速把自己撞死在下面的山丘上。
相反,从下面的山丘上来这个滑索连接点,就要有很好的体力,否则难以一鼓作气爬上来。这一段完全需要人力拽着滑索向上行。然而我们不需要,在这个离开山谷滑索的终点,有两个年轻的客家汉子,他俩不断地把我们拉上来。
面对唐语默冷淡的目光,我也采取了无视,独自走到山顶的另一端,面对着北盘江感慨万千。终于离开那鬼地方了,希望下一次来的时候运气能好一点。
这一片山顶比较开阔,有自然形成的因素,也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使这一片山顶可以容纳很多人,甚至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很平整的空间。
我们一行人的顺序是这样的,越南人在最前面,我紧跟着排第二位,然后是两个老挝人和胖子,杰克殿后。
我在山顶看了一会儿风景,老挝人和胖子才一个一个沿着滑索上来。其实我在看通向北盘江对面的滑索。前面的滑索,特别是上到山顶的这一段,难度主要在于消耗体力,而客家人在两头协助,对我们的体力消耗并不大。
可是横跨北盘江这一段滑索。就有实质性的危险了。北盘江水清澈而汹涌,在两边的大山间翻滚咆哮,江面上翻起一层一层白色的浪。如果在这里出了意外,神仙也救不了。
胖子被两个客家人拽上来时。不出意外的大呼小叫了一通,还特意把远在山顶另一端的我喊过来,说是客家人个子小,他扶着走路不舒服。
你妹,我在你眼里就是根合格的拐杖?
胖子目前可以慢走。但不能坐,屁股上还有没有褪掉的疤。
“带我转转,这里景色不错,去那边看看吧。那地方高,看得远。”
转眼这货就变成老板,颐指气使的指挥着我。
“高处不胜寒知道吗?不是寒冷,是心寒。你这体重走半道走不动了怎么办,山这么陡,我可没办法背着你爬山。”
“少墨迹。这一路都没让你背过,如今给你个机会还债你还矫情开了。我这伤...”
胖子说道这里。眼睛有意无意的撇了唐语默一眼,继续嚷嚷。
“还不是你给造成的,你以为欠我的债就这么算了?没门,得还。”
“先欠着行吗,等有机会再还。”
“不行。”胖子说完手底下推了我一把。
胖子的手劲很大,当初被他推下山就是吃了这个亏,他这一推又把我推了个趔趄。我一看胖子挺执拗,再联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不可能回来了,那就满足一回他的愿望吧。
往这个山顶上爬,坡度挺陡。我在前面拽着他,两个人逐渐爬向高处。
很快萧婷来到滑索终点,她首先就看见了我和胖子在干什么。惊叫一声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我心里一松,能让胖子这货言听计从的目前只有萧婷。希望萧婷能打消胖子的这个念头。我太担心了,拽着胖子上山就让我竭尽全力和提心吊胆,他这时候要是出点状况,甚至说走不动的话,都会让我崩溃。
没想到胖子竟拒绝了萧婷要他停止攀登的要求,好像给萧婷做了什么暗示。总之萧婷很快默认了他的行为,并协助我们向高处攀爬。我们三个人逐渐脱离的大部队,并终于抵达一个比较高的山头。
山顶上有一块棋盘石,平得像桌面。胖子趴在上面直喘粗气。
我一看他那狼狈相,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下你满意了?累的跟狗似的。你这前面拽后面推的都这样了,你没想我们什么感觉,我特么腿都快抽筋了。”
胖子摆摆手。“不是累的,动着伤口了。这么长时间没活动,没想到这点伤真顽固。”
我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不会下去要我背着吧。这可挑战我的极限啊。本来就累的跟条狗似的,又被胖子这一句话吓了一跳,我顿时无力的躺倒在棋盘石上。管他的,先休息一下吧。
这里的风更大,耳朵里全是呼呼的风声,风声里偶尔有一些别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居然是低处越南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处在下风口,虽然地势高,可我们的声音不会传进下面人的耳朵里。
这是一个意外?我看着胖子因伤痛而龇着牙的嘴,有些不确定起来。
“看看下面,眼熟吗?”胖子突然指着山谷说。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了很多,我看着山谷内星罗棋布的山丘,将无数山丘分别孤立起来的沼泽,和无论山丘还是沼泽都长满的绿色植物。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当然眼熟。”
一支单筒望远镜递到我眼前。
“再看看,往远处看。”
我意外的看着胖子。这货目前连武器都不拿,都给了我和杰克,却拿着一支望远镜。看来他今天的举动是有预谋的,他想让我看什么?难道这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