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拿着ipad翻看财经新闻,听他说起李承运要来看他,头也不抬地说:“李家的人就算了,让他们别再来了。”
秦东岳摸摸他的头发,有点儿心疼,“真不见?”
重岩摇摇头,神情漠然。经过这么一场爆发,他算是彻底想清楚了,他跟李承运是绝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和平相处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成熟到不会再去介意小时候那些不堪的经历,不会再去介意自己的身世。但实际上他一直是介意的,一直心存怨恨,只是假装自己不介意罢了。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豁达。
秦东岳帮他掖掖被角,“不想见以后就都不见好了。”
重岩淡淡笑了笑,“我现在想明白了,既然我本来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我心里一直恨着他们,那我又何必拗着自己的心思,非要摆出一副不计较的姿态来呢?古人讲究顺其自然,做什么事都不能强求。如果我命中注定就没有亲情缘,那就没有好了,没必要非要跟老天做对。或许有朝一日,我会真正豁达起来,真正放下这一切。”
秦东岳凑过来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吻,“那我呢?”
“你?”重岩笑了,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摸了摸,“就是因为顺其自然,我现在才会坐在你的面前而毫无防备呀。”
秦东岳把他搂进怀里蹭了蹭,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那我们就算是在交往了?”
重岩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感情史,不怎么放心地提醒他,“我这个人比较迟钝,要怎么谈恋爱我其实是不太清楚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是刚刚说了要顺其自然?”秦东岳笑了,“那我们也顺其自然好了。”
重岩想了想,笑着点头。
秦东岳靠在他身边,把他揽进怀里,“赵闯和刘冬想过来看看你,行不?他们俩是我的发小,这次的事情他们俩也帮了不少忙。”
重岩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随口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秦东岳说:“那天押送古玩的车队还没走到约定地点,就接到消息说你们兄弟被救出来了。车队返回的时候遇到了打劫的,对方的人伤了两个,剩下的逃走了。这两个人都是姓齐的那人的手下。警方现在在查姓齐的底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现在还不知道。”
“张赫呢?”重岩皱了皱眉,“我总觉得他跟张杭脱不了关系。”
“张杭被监视,并没有什么异动。”秦东岳说:“警方倒是对他父亲和他大伯比较感兴趣。跟张杭比起来,他们二位应该更有掺一脚的动机。”
重岩看着他,“你是说古玩?”
秦东岳点点头,“我估计警方也从两位张先生这边下手了。”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上次说张赫很感兴趣的那幅画叫什么?”
“《骊山烟雨图》,怎么?”
“那天刘冬跟着车队,他说劫匪抢上车之后就要找那幅画。”
“如果说在找这幅画,那张赫的嫌疑还是很大的。”重岩有些疑惑地想了想,“你觉不觉得张赫对这幅画有些太执着了?就算它很值钱,但是它真的值钱到让他什么都不顾,铤而走险的地步了吗?”
秦东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可能这幅画还藏着什么玄机吧?否则还真说不通。他处心积虑的从国外跑回来,又是跟李彦清母子搭关系,又是跑来认识你……对了,那房子海青天说是张赫的,那张明妍……”
重岩打了个寒噤,不敢再细想。知道张赫在算计人是一回事儿,但是知道他能下手杀人又是另外一件事。知道自己原本认识的人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这恶-魔还在逍遥法外。
秦东岳把他搂的紧一些,“过两天出院,要不要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唐怡自从听说重岩出事就一直想过来看看他,但是秦东岳一直拦着不让来。这段时间她看多了自己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简直不敢想重岩要真出事了她儿子会怎么样。听到重岩已经慢慢恢复过来,她也是真心感到高兴。
重岩摇摇头,“回自己家吧。”
秦东岳其实还是想让重岩先住到自己家去。现在张赫还没被抓到,暗处是不是还潜伏着什么危险都不好说。不过重岩现在情况特殊,他得想法子慢慢劝他才行。
秦东岳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妈前几天就说想过来看看你。你想吃什么?我让她带过来。”
秦东岳其实是愿意让重岩多见见人的——李家那糟心的一帮子除外。重岩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孤僻,独处的久了,搞不好会闹起自闭的毛病来。秦东岳还是更希望能早一天看到以前那个眉眼嚣张,浑身带刺的重小岩。
“饼干吧。”重岩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曲奇行不行?”
秦东岳笑着亲了亲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