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春上衿衣一直都显得比较弱气,但今天的反应也实在有些太夸张了。
虽然特地为她点了一杯冰酿咖啡,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倒是非常快。看起来刚才也只是实在太过突然,才导致那样的吧。
没错。在海原光贵的记忆里,她并非是容易被影响的人。这个女孩子外表看起来柔弱,也显得非常弱气,但这并不意味者说她是个软弱的人。
她的性格中,有着柔软却相当坚韧的一面。这一点,在海原光贵看来并没有任何改变。
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的变化也相当少。就好像时间特别优待或惩罚着她,就连外貌也没有什么改变。
相比穹乃的亭亭玉立,她却好像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不起眼。如果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恐怕自己还真未必能够察觉到她。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因为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外表上来看,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我还是想知道刚才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是特意躲着穹乃吧?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吗?”
不知不觉间,语气似乎也有些严厉了起来。
春上衿衣轻咬着下嘴唇,保持着令人不解的沉默。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自己自然是知道答案的。但是……
“光贵哥哥,穹乃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虽然不是不想回答,但最后能说出口的,竟然仅仅只是这样的反问。
“我想,至少在我看来,应该可以算是很好吧。”
这一点,海原光贵觉得应该是没错的。
“是呢,我想也是。不论是模特的事也好,学术的事也好,只要是她愿意尝试的,一定会做得很好吧。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一定很高兴才对……”
带着明显的伤感,春上衿衣笑着说。
“这些和穹乃有关的事……你全部都知道吗?”
这非常不同寻常。就连在常盘台,恐怕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这些。除非……
“嗯。连月初在俄罗斯的会议,我也有留意过。”
果然,正如海原光贵猜想的那样。就像穹乃从未放弃过寻找她一样,春上衿衣其实也一直关心着穹乃的现状。在这方面,她们没有任何不同。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呢?”
这也是最让海原光贵不解的一点。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春上衿衣摇了摇头。“既然她现在过得很好,我觉得自己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虽然过去的我们很亲近,但她不应该是处在我这个层次的人。她能够去到更远的地方,和我是不一样的……”
虽然春上衿衣的话实在有些缺乏伦次,然而海原光贵却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是的,妹妹她是那种对于任何事都会全力以付的类型。这些年来,她不断创造着在他人眼中显得不可思议的奇迹。
“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师,我所能做的只是带她一程而已。虽然我目前还做得到,不过能够带她多久就不知道了。”
父亲的好友,穹乃现在的老师是这样评价的。
在这个前提之下,所有人都尽可能为她创造着条件,而她也从未让他们失望过。在这个过程中,想必她也过得很充实吧,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
“你觉得这样就好吗?”
“嗯,是的,光贵哥哥。无论如何,请对穹乃保密,求你了。”
春上衿衣低着头,完全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语气。
错了,完全错了啊。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吧?
在海原光贵看来,和作为曾经挚友的春上衿衣比起来,如今的自己恐怕更了解穹乃她的想法。
穹乃其实远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这一点海原光贵绝对确信。
虽然和所有人都有很好的关系,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她的朋友的人并不多。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在于她自己。
她的性格中,有着一种让她却步不前的成分。所以或许在其它方面她相当优秀,可唯独在这点上,她非常矛盾和脆弱。
所以大部分时候,她很少真正地接受他人。她甚至宁可让自己去接受一些理念上东西。
海原光贵甚至怀疑,如果让穹乃得知此时春上衿衣的想法,也许她会委屈得哭出来也说不定。
对穹乃来说,能够和自己重视的人在一起,肯定远比自己能够去到哪里更重要。
之所以能够确信这点,是因为海原光贵也有过一段时期曾经认为穹乃她离自己太过遥远。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
能够去到更远的地方,所以不应该和自己在一起吗?
根本就不是这样,从一开始就不对。
虽然类型并不相同,但在本质上,春上衿衣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完全搞错了。
要想真正帮到穹乃,只要在她身边,让她能够安心就好。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以至于她真正需要的,其实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这些话,恐怕现在说了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春上衿衣其实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看起来,对于这件事自己还不能操之过急。至少,先维持着现在这样吧。
海原光贵一边想着,一边喝着杯中的咖啡。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