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把自己的家传宝刀送给林沫,其实也是偷着送的,容白氏向来宠他,最多也就是叹口气,说声“你呀”便也不再说什么,两个儿子,当娘的总有偏心,爵位同大半家产都是大儿子的,小儿子任性一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容明谦这人却由不得这儿子胡来,他在家当家做主说一不二惯了,要是知道容嘉干了这事,指不定又要往死里揍一顿。
好在容嘉这回有了正当理由——林表哥因为他送的弓和刀,从猛虎口下逃回一条命呢!
然而这个借口却是让他吓了一跳,赶紧同那个报信的人说:“瞒着,别告诉靖远侯府!”那儿一个身怀有孕安心养胎的年轻媳妇,一个柔柔弱弱斯文秀气的大姑娘,可禁不起这个吓。
那人哭着脸道:“二爷,还用得着小的去说啊,小的都知道了的事情,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
容嘉目瞪口呆,脚一跺就想往外跑,结果却撞上了人。
“哎呦喂!”家里会这么咋呼的,也就他们家四妹妹了。这丫头一点待嫁的自觉都没有,倒也与柳家的不着急有关,柳湘茹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容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以也就不好苛责四妹妹,何况家里还有母亲在呢,轮不到他这个二哥插话。
“快回来快回来!”结果四丫头就吼上了,“你现在去林表哥家,不合适呀!是要表嫂招待你还是林表姐招待你?”
的确,两个都不合适,容嘉只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哈哈,回头等老爷来了,你求他做主,去林家提个亲,就合适啦!”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你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吗?”容嘉慌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才跑过去要捂妹妹的嘴,两个人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打闹了一会儿,容嘉想起正事来:“不跟你说了,我找林澈去!”
林澈却一点也不急。
他已经得了林沫的手信,略过身体的状况不提,倒是详详细细地同他说了自己调养身子需要哪些药,有些珍贵的,现在就该备起来,他的轮椅、拐杖······林林总总列了不少,而林家女眷虽然担心,见了这单子,却忽然放下心来。
列了这么一张单子,反倒比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更容易叫人相信。
“哥哥太胡来了。”黛玉摸索着信纸,努力忍住眼泪,终于开了口。静娴叹了口气:“运气不好,遇上了老虎,也由不得他。”她也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情,此刻倒是等林澈回来了才冷静下来,倒也平复了不少:“这些药,咱们库房里有吗?”自她有了身孕,黛玉便自觉地开始打理家事,好在林家的奴才们向来都是顶用的,主子要做的事也不算多,交接得倒是从容。故而静娴这一问,她倒是立刻回答:“其他的好说,人参倒是有呢,只怕好的不多了。”
林家也开了药堂,家里也有药铺子,人参自然是因有尽有的,只是黛玉心里,给哥哥养病用的,怎么能是那些鸡肋似的东西?自是要顶好的,于是她也就伸手去召林可家的来:“你叫人去铺子里问问······”
倒是林澈道:“这些东西倒不要紧,好参就算咱们家没有,别人家难道没有?我在太医院里提一提,立刻就会有人送来的。倒是有些草药,本来就不当季,又不是这病的时候,倒还真有些吃紧。”
谁能想到林沫会在大冬天的要止痒的药呢?
孔静娴一咬牙:“找北静王府要去!”
“啊?”林澈黛玉两个都呆了。
“没听人说,他们俩一起撞上老虎,你哥哥自己摔下马去一个人把老虎弄死了?救了他一条命呢,便是把他们家的库房搬空了又怎么样?”静娴道,声音里怒气不消。她堂堂一个郡君,其实要什么难?往宫里走一趟,这单子上的东西她能弄个三四份回来,只是这会儿却生了气,咬牙切齿地直接叫小叔小姑去找水溶家里要东西,她向来冷清,头一回这么生气,说出来的话竟如她自己最恶的那般“俗”了。只是她完全不在意,只是细细在想这会儿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这么想着,手不禁摸向了还没有什么动静的小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等你哥哥回来,水溶要是想上门,叫门房拦着,遇上他就没好事。”
也就只有深受圣眷的她,敢这么评价一个郡王了。
黛玉不敢多说什么,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姑娘,都知道有人在开她哥哥同水溶的玩笑,这同林沫自己的不计较也不无关系,他与水溶的亲近,谁也没瞒着,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故而胡思乱想,倒也不全是错。只是看着嫂子如今的样,她也偷偷地想,莫非哥哥同北静王·····连忙甩了甩头。
在林家,林沫说一不二了十几年了,比容明谦在容家的地位也不差多少。林白氏再怎么能干,也明白家里得有个当家做主的男人,故而当年放权给儿子的时候丝毫没犹豫,叫七八岁的林沫开始独挑大梁。幸而林沫也没叫她失望。十几年过去了,林家人都已经习惯了不敢去非议林沫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同一个男人···他待嫂子同之前一样的好,黛玉也能看得出来,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能插嘴的话。
静娴似乎也想开了,继续道:“你明年不去选秀女的事,也叫他去说去。这人该报恩了。”只是说到这儿倒也罢了。她到底同林沫二人,共患难的夫妻之情多过男女情爱,若说是如今因为这个孩子同林沫的态度软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