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里头,他在户部,到底只是应承着皇帝的吩咐帮忙的,真正要做的,还是游走在京里权贵之中,玩弄姓水的该谋的权术。

故而林沫也愣了一愣。他们自打那天把话说清楚了,就一直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同僚关系,流言蜚语倒是少了不少,只是说起话来,刻意隔着些距离,很是别扭。林沫虽然同人迂回惯了,却是一来京城时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一直与水溶没上没下的,现在生疏客气了,很是不习惯。他也不怕别人说他有龙阳之好,那些道貌岸然却在家里养了不少戏子的,给他们再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得过分。林沫也算是爱惜名誉的人了,只是这方面的小道,却也不算在意。

只是既然有那么一阵子动了点心思,就该避讳些,免得想起那天悄悄发烫的耳根,同知道他最后还是选站水浮那边时候的心惊肉跳。

林沫后退了两步,笑得满面春风:“下官见过北静王。”

水溶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先是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了个寒颤,又见到林沫直挺挺地站在风里头,背后一个小厮打着伞给他遮风,倒是问了一声:“你穿这么点不冷?”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林沫这人,就吃的穿的用的不会委屈自己,这种天哪会穿得少,只怕是又瘦了。有小厮躬身上前,他稳当当地踩着人背下了车,感叹了一声:“你也有准点回家的时候。”

林沫急着去找景瑞年,也不想同他多扯,面上却是不显,笑得仿若要补足这西北风里头的鸟语花香:“却是难得见王爷一回——侄女儿可好?”

“好的很,多谢林三爷的方子。”水溶干咳了一声。

“他哪里当得起王爷的一声‘爷’,不过是个小孩子,开几个方子,倒还是听太医院的法子好,澈儿到底见识浅薄些,侄女儿身子娇贵,可不敢由着澈儿胡来的。”林沫搓了搓手,“天也冷,我看王爷来户部也是有事,就不拉着你在风口说话了?”

水溶垂下眼睫,他生得很是英气,只是难得这般,倒也透出几分斯文秀气模样,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沫自然没那怜香惜玉的兴致,不过客气了两下,便匆匆上了自家的马车。

水溶的马车里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水溶探头看了一眼:“王大人,没事罢?”

他竟不是独自前来的,车里头,还坐着个叫人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王子腾。

王子腾也不过是看水溶与林沫两个客客气气地说话觉得不对劲,虽然流言多,这两人是该避讳避讳,只是他也算是老江湖了,什么是客气,什么是互相提防,倒也能分得清。那两个,看起来远没有传言中的关系要好啊。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许是受了风,幸好王爷刚刚不在车上,过了病气给王爷,可是要折老臣的命。”

“王相分明是在折小王的寿。”水溶抿唇一笑,伸手叫了个暗卫,“宋襄,跟着靖远侯,看看他去哪儿,被发现了就大方跟着去。”

他这般光明正大,叫王子腾大开眼界:“王爷这是——”

“靖远侯光明磊落,不怵这些。”水溶笑了笑,“倒是王相可能要白来一趟,今儿个曹尚书是不在的,看林大人又走了——若是左侍郎也不在,便是王相您亲自来,又是内阁急要查看的账本子,也没人敢调的。”

王子腾皱了皱眉,内阁虽为决议之所,他倒确实没权利越位调人,早知如此,刚刚不该贪图便宜,坐里头不拦着林沫的,又看了一眼水溶:“不是有王爷在?”

“小王在户部,不过是搭把手,可不敢越位管事。”水溶的“越位管事”几个字咬得倒挺清楚,“王相,走,我们去看看左侍郎在不在。”


状态提示: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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