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满腹疑虑,林沫却不管不问,饶是水溶也吃了一惊:“这可不像你。”他想想冬天林沫不管不顾要去漠河的样子就心惊胆战,竟不知他何时变了性子。容嘉所想若是真的,那说不准能造成什么样的大祸来,林沫并非同那些酸腐书生一样,不把女人做主的茜雪国看在眼里——恰恰相反,他一直觉得那个边陲小国不得不防,否则早晚成大祸患。水溶虽然喜好在京城里头摆弄权术,然而真的说起来,谁也不愿意好好的山河被外族人侵了去。是以虽然林沫没应下什么,他也着人去打听扶摇翁主在京城里见过谁,逛过哪条街,吃过哪家馆子,买过哪些首饰,一样一样地叫问清楚了。

林沫道:“仲澐从小就跟小狼崽子似的,鼻子灵得很,但是你瞧瞧他说的话,‘我觉得’‘我以为’‘应该’,全是猜测,他该学着寻找着蛛丝马迹来验证自己的直觉了。”

水溶酸道:“这不正是求着你来帮忙么?”

“他的父亲都已经把路给他铺得那么顺坦了。”林沫道,“求助赵王,再暗奏陛下,这一步就走得很聪明,事事都要我帮忙,我再依赖着你府上的眼线人手,那你成什么了?我们又成什么了?”

水溶笑道:“你真当自己养儿子呢?”

林沫虽然平日里说起容嘉来都是笑骂居多,然而此刻表弟不在,他竟诚恳道:“若是修朗修航将来都有仲澐这样,山西的那桩事又能彻底查明,我这一辈子也就全无遗憾了。”在水溶看来,容嘉有诸多不足,冲动莽撞、不顾后果等,若非他父亲是容明谦,就算他占了理,小人的暗刀子都能捅死他,但林沫却觉得,这偏偏是容嘉的闪光点:“你也说了,他是容明谦的儿子,若非姨夫能干,他也不至于如此大胆,而他有身居高位的父亲,又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没有和符荣方平蕴等落到一处,可见难得。”

连水溶也叹了一声:“真是你们全家的幸运。”

张鑫查案子的出身,心里信了容嘉几分,也不全信,先找皇帝复命,把贾宝玉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又加了一句:“就是四五岁的小孩儿,仔细教两天能能教会,就是怕扶摇翁主行程太赶。”

皇帝果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许是吴大将军名声太响罢。不过人家千里迢迢来一趟也不容易,就算不因为贾宝玉的规矩,好歹咱们做主人的,也得问问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悄悄着去,别明灯执火的。”

既得了皇帝的准话,张鑫也就开始着手查探了。

容熹替弟弟不值:“又没有你的事了。”容嘉道:“本来也跟我没什么相干!我若是逾越了,那才有事呢。”又道,“哥哥现下等着成绩,左右无事,不若陪着母亲四处走走,多结交朋友也好。”容熹知道他这是要自己打人脉,心里也颇是赞同。虽然他乖顺了多年,但与父母亲期待的不同,他还是想留在帝都做京官的,哪怕在翰林院当个闲差也好。容嘉已经来了多年,该打的基础都有,他未免就有些着急了。好在现如今看来,做弟弟的也不是特别喜欢踩兄长的面子。遂承的事,想来是个特例。

容嘉同他哥哥说完话,就一溜烟地往园子里走。他这宅子原也买的方便,本只想着自己住着舒坦,谁料到要尚公主了,虽不用另立公主府,也不能马虎了的,索性求着人把邻里两家的宅子也都买了下来,一并修个大园子。他知道黛玉是打江南水乡来的,京城园林虽然美轮美奂,倒不一定能叫她合心,思来想去,还是求的林沫,把他家的园子当年的图纸拿了过来,叫人参考着,好在济南同苏州说远倒也没有多远,用什么样的花,摆什么样的鸟儿,他也能说上一二。

如今园子已经建成大半,只等着它的女主人。

他呆呆地看着那片郁郁葱葱,忽然笑了起来,蹦跳着要往外头走,把回门的四姑奶奶吓了一跳:“二哥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他大笑着挥了挥手,说了声:“母亲在等你!”就跑了出去。

他想要这片家园永远如今日这般静好安宁,让住在里面的人平安顺遂,不必担一点心思。为了这个,怎么着也不能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

上书房这几天因为皇孙们要给皇帝贺寿而停了几天的课,林沫乐得清闲,同陈也俊凑一起,把卢康那几年的账目又拿出来核对了一番,若是别人瞧见了,肯定要骂一句有病,人都死了,还来计较他的罪过也没什么意义。但林沫却道:“那些银两又不是他的,怎么死了就没了?便是现在,若是能找出来也是好的。”说白了,在他眼里,这笔灾银已经不独是那巨大的数目了,那是他父伯们的十几条人命,陈也俊也心有不忍:“大人心系百姓,只是又何苦与陛下近臣站在对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林沫实在不应该因为一点猜测——还是源于北静王随口说的两句话就要彻查皇帝的近臣。

林沫笑了起来:“查到谁头上去我都不会躲。”

陈也俊难得地收起他惯有的宽厚笑容,郑重道:“大人,我会尽我所能——”

“怀明,”林沫打断他,“照顾好你自己,勤奋做事,你有大好前程。”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陈也俊若非父亲去得早,估计也是个纨绔了,是以见了林沫这样的,真的只能叹完了又叹了。

林沫交代完了陈也俊,回家里处理家事,静娴道:“公公的田庄铺子,按老爷说的,都


状态提示:第241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