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便吃,横竖赤条条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便是。”

这下,不用明说,便是黛玉也听得出来他的话外之意。

林沫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忽的道:“聆歌,叫厨房上菜来。把我酒窖里的玉露酒拿来,今天我们兄弟陪柳大人好好地喝一杯。”

林澈笑道:“玉露酒需用琉璃杯才好。”

林沫笑了笑:“好——听音,去我库房最左边那个柜子里,第二个匣子里头的琉璃杯都取过来。”

黛玉听了,看了一眼雪雁,雪雁会意道:“大爷,何必麻烦听音姐姐走这一趟?您去年不是找人打了一整套给姑娘们?姑娘平日里又不喝酒,摆在那边就是好看,我去拿过来,一整套的看着也好看些。”

“有劳。”林沫温声道,“大家都坐,上菜吧,时辰也不早了,柳大人下午不是还要去礼部?那茜雪女王当真要派使者来?”

“不独独是茜雪国,缅甸国、越南国听说也要来,云南巡抚的折子已经上上来了,只怕今年老圣人没时间去泰山了。”柳湘茹道,“如今四海归心,是我朝之福。”

容嘉哼了一声,也不要丫鬟拖凳子,便自顾自地坐下了,倒是林澈,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仍旧是等可客人先入座,才斯斯文文地坐下来,取过云初递上的君山银针先饮了一口,清了口肺,然后笑嘻嘻地道:“大哥,我看你书房有本《黄帝八十一难经》,像是有些年份了,爱得跟什么似的,刚刚去抄了半本,还有一半抄完,那古本我就拿走啦。”

“你用小楷抄一份,不然的话,我还真认不得你抄了些什么。”林沫对小弟确实有几分溺爱,他对容嘉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脸色,“《难经》你不是早就背熟了?我那本虽说是前朝的,也没有多老,你喜欢就拿去,可别当古董拿去找人品鉴什么的,惹人笑话。”

容嘉气得脸都鼓了起来:“表哥,我先前喜欢你那本朱子点批的周易,你愣是不肯给我!我都说了拿周公的同你换了。”

林沫理也不理他,同内室行礼道:“师娘,姨母,我们开席罢?”

柳湘茹看得出来人家这是家宴,何况林沫既然下午告了假,想必是打算在家里好好陪陪长辈的,他今儿来的目的已经到了,于是匆匆吃了两口菜便要告辞:“我还要去礼部与理藩院一趟,便告辞了。”

林沫也不强留:“路上冷,柳大人多多小心。”叫聆歌取了件雨过天青色披风来,嘱咐申宝,“好好地送大人出门。”

柳湘茹又冲女眷那儿行了礼,这才走了。

他人影一消失,容嘉便摔了杯子:“这是在撕我们容家的脸面呢!”容白氏亦是一脸不悦:“没有这样的话,都换了庚帖,两家说了这么久的事儿,到如今来这一出,今天是我们在了,他没说什么,若是今儿我们不在,他就是来求沫哥儿的,该说我们家什么话呢。”因着黛玉静娴两个在,她为了容喜的脸面也不曾多说,然而话里话外的怒意已经是遮挡不住了,“还是姐姐好,家里就玉儿一个姑娘,千挑万选的,总不会错。”

黛玉脸一红,看容喜虽是满脸怔忪,但被嫡母的脸色吓得不敢吭声的模样,也觉得心疼,便指着席上的一道碧螺虾仁道:“这是我们苏州老家的菜,用的是今年的新茶,我尝着还好,姨母同四姐姐也试试?”

静娴也道:“这菜是妹妹苏州老家带来的厨子烧的,正宗的南甜口味。我在家里的时候,公主总对我说,看一个江南厨子的火候,就看他做的松鼠鳜鱼的模样,这时节没有合适的鳜鱼,河虾的味儿倒不错。我妹妹家的厨子很是有一手,姨母尝尝。表弟、三弟也试试,我吃了只恨没有早几年吃上苏州菜呢。”这柳容两家的事儿,孔静娴也听说过,一直是容明谦一头热,柳湘茹没有父母,他姑母自然是乐意给侄儿攀这门好亲事,可是柳学士自己可没表现出多热忱,何况这事在拍板之前辞了总比事后反悔得好,容家这火发得有点不合适。

林沫和林白氏依旧是不置可否,他们不爱管别人家的事儿,今天的事儿是有些不地道,柳湘茹想必是来要林沫去求情退了这门婚事的,不巧容家人也在,反倒省了一回事。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如今开始长胡须了,扎扎得有点小刺,心道:“我也不像是个爱管闲事的,怎么柳大人就爱找我呢?”又觉得柳湘茹这个人实在是难得的很,有容家这么个大助力也不肯要,非要自己闯前程,能闯出什么来呢?

林澈倒是听话地夹了一口虾仁吃下去,认真地点评道:“口味十分地好,我先前还以为苏州菜都是甜得呢,因为牙口不好,大哥不许我吃糖。”说得容白氏都笑起来了:“澈哥儿才多大,是在换牙吧?别说什么牙口不好啦。”

送回了容家人,林沫与静娴回屋里更衣,想想道:“咱们该给妹妹找人家了。”

静娴亲眼目睹了容喜的事儿,也心有戚戚:“师娘像是属意容表弟,只是我前些日子进宫请安的时候,听说华太妃跟太上皇求情,想要容表弟尚忠顺王的舒宁郡主呢。”

“他几时在御前露了脸?”

“想来是姨夫的名声罢。”静娴道,“不过容表弟管着祭天祭祀的大事儿,经了御前也是应当的,他模样好,说话也有趣,还有姨夫这样的父亲,怨不得忠顺王惦记。”

自打妻子与自己说开了,林沫只觉得事事顺心,心里也暗自感叹,到底是孔家嫡女,看事儿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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