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回学校,先洗个澡,我等会叫你吃晚饭。”我给肖航铺好床,这床昨天是涂遥睡的。
“那他呢?”肖航提着他的破包,站在窗边问我。
“和我挤一夜。”我轻描淡写:“不行睡沙发也行。”
肖航不说话了。
我拿了睡衣给他,他坐在一边,动也不动,低着头拨弄他的吉他。
他从来不是叛逆的男孩子,但是叛逆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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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亲疏关系上说,还是从熟悉程度,都该是肖航和我挤一夜的。虽然,自从前几年我给家里换了房子之后,我们就很少挤一张床了。
我不想和肖航握手言和。
不是只有他有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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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你先把这些背熟,我用红笔写的句子是明天一定要记得说的,蓝色的是回答专门的问题的,黑色是惯用的套话,看看就行……”我一边铺床一边教训涂遥:“你再在我床上滚来滚去,今晚就去睡沙发吧。”
穿着宽松黑t恤的少年抱着一团被子,从床尾一直滚到床头,嬉皮笑脸对我笑:“大叔,我很兴奋嘛……”
“再兴奋也得把这些背下来。”我拍了拍露出来的脊背:“过去点,毯子又被你弄皱了。”
他趴在床上,搂住一团被子,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给他的纸:“好多啊……这怎么背。”
“就这样背,吃饭前必须背好,不然就等着加夜班吧。”我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涂遥哀嚎一声,又打了个滚,露出白白的肚子,他骨骼长得好,腰很细,却也很结实,不像同龄那些瘦得干柴一样的少年。
我拍了拍他肚子:“快背,不然揍你!”
威逼利诱下,这混世魔王终于消停下来,皱着脸,咬着笔头,一副上刑的表情,趴在那里背我写给他的句子。我房间里灯光很亮,他刚洗完澡,灯光照下来,他睫毛在脸颊上落两道阴影,眼角上挑,弧度惊心动魄。
我看他表情实在可怜,切了两盘水果,他一盘肖航一盘,给他端过来的时候,他趴在床上,一脸可怜巴巴表情抬头看我。
我摸了摸他头,觉得自己太宽容,板起脸来:“快点背,我要做饭去了。”
他装哭,扑上来,抱着我腰“痛哭”,在我身上乱摸了几把,被我揍了一顿,总算乖乖背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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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炒了几个菜,把已经煲好的冬瓜排骨汤端到桌上,凉拌了两个小菜,叫那两个小屁孩吃饭。
吃饭的时候,涂遥嘴里念念有词,我问他:“你在念叨什么?”
他笑得意味深长,不肯告诉我,我听了两句,发现他在背我写给他的那些套话。
“怎么现在这么认真?”我逗他:“刚刚不是还在磨洋工?”
他一副得意表情:“刚刚不是没想通么?”
“那你现在想通什么了?”我问他,他摇头,一双眼睛比狐狸还漂亮:“天机不可泄露。”
我还要追问,肖航“啪”地一声把碗放在桌上:“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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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涂遥像金鱼一样仰在床上,露出肚子,打了鸡血一样默念那些句子。我洗了碗,坐在床边上,一边监督他背,一边联系他的后援团。
涂遥的粉丝大概是最悲催而又最任劳任怨的了,经纪人对她们野生放养不说。自家偶像三天两头不见人,不跑宣传,不接通告,偶尔上次综艺节目,还打死不肯化妆,站在一边当壁花,一副拽得上天的样子,话都不说几句。没官方海报,她们自己做海报,宣传视频自己剪。没官方宣传,她们苦逼兮兮地自己投票,省下早餐钱投sv年度评点一元一张的手机票,只为让涂遥上一次电视。这样折腾,竟然还没变成涂遥的黑,我只能感慨,粉丝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也只有涂遥这样三不管的艺人,才能催生出这样强大的粉丝。
我从乐盈留下来的文件里找到一个号码,加了之后,验证过身份,那妹纸直接邀我进一个语音软件,我身为三十出头的老人家,仗着网速给力,秒下了这软件,爬上去,找到成员列表,只见里面一个团长,五个副团长,分管应援、宣传外交、投票、福利、纪律。这就算了,下面还有一堆闪烁着黄光的马甲,分别是全国三十多个城市的后援团团长,我还来不及弄清这软件的原理,只听见成员面前齐齐亮起小话筒的图标,耳机里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经纪人好”,我耳膜都险些被震破。
我打着字,在后援团团小玛丽妹子的指导下,总算摸清楚这软件操作方法,可惜学不会一边按键一边说话,只能开着长期说话的功能。
对于这些长期处于野生放养状态而变得异常狂热的后援团,我采取的政策是先让团长t出一部分,然后全部禁言,我自己按了自由发言,让她们听我一个人说。
“……大致就是这样,玛丽你把明天能到场的粉丝人数统计一下,后援一定要弄好,最好统一一下衣服,气势,要求的就是一种给被冤枉的偶像撑腰的气势,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
“讨厌啦,大叔,又叫人家玛丽……人家是叫玛丽不要哭……”我怀疑她之所以这么爽快把别人都禁言是为了自己更方便调戏我。
“好的,那谁,不要哭,你晚点把粉丝人数给我,明天电话保持畅通……”我安抚她,正准备拿出白天时候问白毓要的口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