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为何,华若惜却是心头一颤,有着不妙的感觉。
兰西公主倒是暗自冷笑:既然知道自个儿技艺拙劣,却还一心出丑,也好,正好让云哥哥看看这小贱人的粗俗之处。
昭王妃却是喜欢林轻染这番直言不讳,闻言笑问:“不知道林二小姐是打算怎么耍小聪明?”
这话又引得一阵轻笑,林轻染面色微红,似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在街上看人杂耍,发现有人挥剑泼墨,做出一副山水图,我觉得有趣,回来后也曾用练习了几次,倒也能作出一两分模样,不如今天,我就一起表演给大家看看吧!”
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像是调皮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个儿的技艺,求的长辈的夸奖,只看的昭王妃眉眼弯弯,点头应了下来。
早有下人将准备好的宣纸铺好,染料调匀,林轻染款款一笑,手指一抬,乐音一起,金戈铁马声声传来,玄起处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跃于琴盘,万马奔腾于指尖,震天厮杀于耳,仿佛此时正置身那万人征战的现场。
众人一时惊诧不已,看着场中那闭目弹奏的少女,没有想到林二小姐居然能弹奏出如此激昂铿锵有力的曲子,众人如痴如醉,只觉得豪气万丈,于绝地战雄,一扫刚刚华小姐所弹奏的痴迷婉约风格。
不但人沉醉其中不愿醒,连带着那株株梅树,亦是摇摆,颤抖,随着共鸣,此时仿佛梅树已经不是树,而是幻化为冲锋陷阵的军士。
众人这时算是明白了,不是华小姐的技艺太过精湛,而是这神木做成了琵琶能引草木共鸣。
云峥仍旧抿着茶,垂下头掩盖住嘴角上扬的孤度,还有瞳孔中潋滟的流光。
林轻染猛的睁开眼睛,一手弹奏琵琶,一手将调好的染料随意挥洒在宣纸上,状似胡乱的涂抹了一番。
一曲终了,手中的笔也收了,周遭一片无声,梅园之中,风不动,树不颤,天地万物都凝结了起来。
林轻染缓缓的起身,理了一下衣摆,裣衽为礼,人群于片刻沉凝之后,发出一片响起天际的喝彩声。
兰西公主露出浅浅的笑容,赞叹道:“林二小姐琵琶技艺高超,实在令人惊叹,与华小姐平分秋色,只是不知道林二小姐的画艺如何?”
她的位置,正可以看见宣纸上的画,一团色彩浓密,根本辨不出什么,若是这也能称为画的话,那么定然是三岁娃娃做出来的。
林轻染倒也不怕别人笑话,示意丫头将她的画展示给众人看。
“扑哧”,不知道是谁率先笑出声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笑声,有心地厚道的,捂着嘴巴,轻咳两声,劝慰道:“林二小姐,一手弹奏,一手作画,能作出如此境界,实属不易。”
如此劝慰,却难掩面上的失望,宣纸上似能模糊分辨满纸怒放的梅花,疏密有度,明月当空,倒有几分今夜赏梅宴的景致。
但是,毕竟林轻染刚刚的《十面埋伏》太过非凡,再瞧这幅画,怎么看怎么流于庸俗。
有人心中感叹林轻染不知藏拙,若是没有这副所谓的画,光是那一曲《十面埋伏》就足以甩华小姐几个台阶,这画倒是画蛇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