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路孤舟与影语,天遣多情有别离———————————————
晋王悻悻得从戍所出来,皇帝侄儿的积威随着年岁的增长日重,他一时倒不敢直接就去长庆殿找他去要枭鹰。
这般儿驾着马在宫城里乱踱,有宫女侍婢从旁边经过,她们轻轻地说笑着,听到晋王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恨不能立时就把鞭子抽死两三个。
宫女们发现了他,皆放低了声音避着绕开。
晋王正自无聊,突然头顶上一声清唳,一个随从在马后面说,“王爷,好像是咱们家的鹰。”晋王抬头一看,果然一只黑灰色的枭鹰双翅展开滑翔着飞过来,他忙吹了个哨儿,那鸟停了一停,它飞得低,只见半空中它黑色的背毛,灰色的胸脯,前胸那里还有一道弧形的金边,可不正是自己的鹰!
晋王大喜,驾马朝着枭鹰,再发出一声口哨,枭鹰听令朝着他飞过来,晋王伸出胳膊,只等他落到自己臂上,没想到降落未落之际,那鸟却把爪子一蹬,淡金色的眼睛一闪,重新折返着又飞走了。
晋王大怒,他一生最恨不驯服的事物,骂道,“贼厮鸟,怎么回事?”回头看侍从,侍从们哪里知道,晋王指着远去的枭鹰,“快,去追上它!”
鹰飞得快,一会儿就不见踪影,只看见它落到前方一片宫墙之中。晋王带人寻到这里,可巧这一片十分寂静,没什么人经过。
走进一处院落,晋王正要大开大伐得搜寻,一个侍卫忽然道,“王爷,那屋里面有人。”
晋王便领着两人来到墙根下,只听里面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果然有人在此。
女子的声音十分娇润,带着些铃铛般的磁音,“这么说,将军是定要去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耳熟,“是。”
里面静了一会,那女子又道,“如此,我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男人道,“你……也保重。”
那女子过一会方慢慢道,“好。”
只这一个好字,听的人不禁背部发麻,好像里面有多少缠绵悱恻之意似的。
晋王觉得这男人的声音甚是耳熟,而这女子的声音,明明是带着稚嫩铃音的少女,但她说话的语气、气度,似是超出本身年龄许多似的,镇定自若的,不用见脸,仅凭这音色语气,也必是位风华绝佳的佳人了。他一时忘了枭鹰,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上前踹开房门,“呔,沈二郎,我就知道你们必定有私!”
在李医娘的帮助下,初初和沈骥这一向常是飞燕传书,这一天,沈骥信中邀初初出来,在去大理之前见上一面。初初虽与李医娘独居皇宫一隅,皇帝倒也没把她像囚犯一样拘禁起来,虽如此,还是挑了今天有大的宴会,趁众人皆忙,依约来到这里。这一处院落临近侍卫的戍所,平时就没有特意去守卫,沈骥略在排班上倒开一个时辰的空隙,是以晋王的人没有遇到守卫,直接闯了进来。
晋王踹门而入,沈骥与初初都是大吃一惊。沈骥忙将初初护在身后,晋王得意洋洋又道,“我就知道你二人必定有私!”贪婪地看向沈骥背后的初初,眼睛里冒火,“果然是你!”上一回只觉得她眼睛生的好看,没想到声音亦如此动听,若是将她在身底下撕裂流血,那样子娇润冷静的声音尖叫出来,怕是会更加悦耳。
沈骥道,“王爷,我二人到外面说话。”
晋王只盯着初初,沈骥更护住她,“王爷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笑话!”晋王狞笑,“普天下谁不知道我燕五爱的就是为难美人。没什么好说的,把她给我,你的事本王就当没看见,不影响你升官发财。”
沈骥沉声,“不可能。”
晋王吩咐左右上前,“你不识相,就别怪本王无情,现在就去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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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沈恭还是没有把沈骥参军云南的真实原因告诉母亲钟氏,一来那原因太过荒唐,和皇上争女人,钟老太君听了怕是要发狂的,二来沈恭觉得,沈骥想要那位盛小姐,这事相当没谱,当务之急是让他安安心心得先去打仗,等打仗回来,心思说不定就散了。
“沈爱卿,你觉得如何?”旁边传来皇帝的询问声,沈恭连忙凝神,达道,“陛下说的几个人都堪任此职,不过臣以为,从人品、资历、性格来看,还是胡之耕更合适些。”
下午,临近宴会开始,皇帝和几个勋贵、大臣在宫城内行走散步,边议论朝事。
赵王带着几个宗室子弟跟在后面,知趣地把皇帝身边的位置留给他信任的几个心腹大臣。
听了沈恭的话,弘德帝轻轻点头。沈骥行军云南,留下的禁军副统领一职需要挑选继任人,这位置紧要关键,非绝对信任之人不可任,是以皇帝征询沈恭的意见,以示慎重。
皇帝不说话,沈恭也不再说,侧头看了看皇帝,最近皇上常比以前严肃,不再随意流露喜怒,处理问题却更加稳健耐心,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太宗皇帝。
皇帝也看向他,“爱卿方才眉头紧锁,有思郁之色,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沈恭心头一跳,哪里敢说沈骥已将盛宫女一事告之于他,低下头含糊道,“臣失仪,是臣家里的一些事。”
眼见已近卯时,皇帝欲摆驾正元殿,赵王等几人闻言围拢过来,一行人簇拥着皇帝正要离开,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喧哗声,伴有兵刃交斫的声音,几名侍卫立刻护在皇帝身前,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