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雅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是我的?”
沧海道:“早就怀疑了。那日你打扫庭院虽没有走很远的路,但因你的背影我却将你仔细打量,慢慢的想一想便有些眉目,后来我请柳大人送字条给你,你接了之后转过身去行了一小段路,便转弯而去,那一小段路中亦是树枝掩映,柳大人不能看全,自然也没有认出你是那夜假扮小屏叫他去喝茶的人,但是我远远站在高处,却是一目了然。”
哧的一声,成雅忽然露齿笑了一笑,道:“原来那日你劝我是假,专门窥探才是真。”
沧海道:“那字条也是真心。”
成雅不答,再问道:“那日乔大夫也出现在荒院,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事与他无关?你也没有看见行凶人的脸,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要杀你的人就是引你去的人?”
沧海笑道:“我到现在都不能肯定这事与乔大夫没有关系,但是我却几乎能够认定那日要杀我的人是你。”
“哦?”
“唔。”
沧海笑点头,笑接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的动机,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利益关系使你受人驱使,但是,如果说是想做阁主的欲念使然,便没有任何事情说不通了。”
成雅微微笑一笑,并不否认。“你是什么时候猜出阁主身份的?”
“进阁第一日。”沧海道,“阁主敬酒时。”
成雅惊讶瞠目。“那时候你便知道了?”
“唔。”沧海点一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阁里……?”成雅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半晌方讶道:“那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你就能立刻解散‘黛春阁’,就可以早日离开,免受额外之苦,蓝管事和薇薇或许都不用死……”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方能道尽心声,千头万绪却又无寻处。
沧海道:“死生有命,谁也不能左右,只是我初时没有点破也有我的道理。剿灭‘黛春阁’有很多种方法,可若要‘解散’便没有那么简单,你要知道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黛春阁’的延续并不因阁中制度,而是因人心贪念,若不将其压抑殆尽,就算烧了一个阁,还会再建一个楼。”
成雅于是沉默不语。
沧海忽然笑了一笑,道:“我会认真审视你,发现你的身份,又送字条劝诫你,并不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有个朋友很早就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恶人,希望我能多留意你,不要让你受到伤害。事实证明,你虽一时走了弯路,但幸好本性不坏,最终没有铸成大错。”
成雅低了眉眼轻声道:“是霍姐姐告诉你的吧。”
沧海挑起右边眉梢,含笑讶道:“你猜得到?”
成雅点一点头。“她果真待我很好。”微微转动脚跟,面向山下灯火,轻轻接道:“在阁里,我做成雅的时候,那样的人很被人不齿,就算我本本分分的扫院子,也经常飞来横祸。霍姐姐却很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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