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的大哥无声城主总是口口声声叫他“妖孽”,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她忽然想起那封写给天狼的密信,无声为什么要暗中跟王母教来往?这事没那么简单,还是暂时不要跟无争说,他们毕竟是亲兄弟,雪上加霜只能让他们的关系更恶化,等有了更确凿的证据再说吧。以前,她特别讨厌东府的人,尤其是当无声羞辱她,下令追杀无争的时候,她曾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可现在,跟无争走得越近,那些恨就越淡,她想得更多的是无争的感受,她看得出,无争不是真的恨他的大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往事,那些往事将这一对兄弟的关系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血淋淋的恨,但她始终相信一句话,恨有多深,爱就曾经有多深。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仿佛又在半空中飘,像一片羽毛,随着风,旋转、飞舞……轻轻落在宝石一般的湖面上,随着水波荡漾,荡漾……忽然,水流瞬间变得湍急,她失去控制,被激流席卷,时而冲上浪尖,时而沉入无底深渊……顷刻间,世界成了汪洋一片,到处是绝望的哭声,四周漂浮着数不清的死尸,幸存的人都在向她伸出求援的手,那些手铺天盖地压下来,她挣扎着拼命逃,双脚忽然被水底伸出的手捉住,她不断往下沉,四周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她无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含羞一个激灵坐起来,一身的冷汗。
“羞儿,你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她额头上,确定她没有生病,取出丝帕为她拭去冷汗:“做噩梦了?”
她扑进他怀抱,搂着他的脖子:“无争,不要去找天熊了,好吗?那些事都过去很久了,忘了吧……”
“你……在害怕什么?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是不是过得还好。过去的,不可能再回头,你才是我现在最想要保护的人。”
她却把他搂得更紧,她不是怕,是恐惧,莫名的恐惧。
“羞儿,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扶起她,抬起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眸子,她的眸子里全是心碎。
“无争,将来你会不会不要羞儿了?”
他一笑:“刚才有人还说要我见鬼去,她宁愿流落街头都不愿再见到我呢,怎么一转眼又变成狗皮膏药粘着人不放了?”
“你才是狗皮膏药呢!不许取笑人家!讨厌……”
无争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枚雕刻成古琴形状的玉坠,系在含羞颈中:“这个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遗物,珍如生命,现在交给你替我保管,这下该放心了吧?”
含羞轻轻抚摸着那枚圆润精美的古琴玉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不怕我弄丢了?”
“不怕,因为我会加倍小心地看着你,以防你把它弄丢。”
“对了,老城主为什么给你取名无争?是让你与世无争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可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