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帝皱眉:“好好躺着,别乱动,朕出来的匆忙,没带御医,只是临时为你退了热,但伤病未得到医治。本想留你在骊山行宫小赘日,可你却病得这么重,只好回皇城了。”

回皇城?一提到皇城,那股子莫名的愁绪立刻又回到心头,月含羞的眸子迷茫了。

景弘像是看透了她,道:“放心,你不会见到魏王,他自己请旨领兵去镇守滇南了,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平定收服南蛮八十一寨的****,誓不还朝。”

“啊!怎么会这样?陛下明知道他有毒伤在身,怎能放他去那么偏远蛮荒的地方征战?听说那里到处是毒瘴瘟疫,这太危险了!”含羞不想去皇城的确是怕见到魏王,可听到他远征,又情不自禁为他担忧。

景弘盯着她的双眸:“既然你选择了无争,必然会伤了景龑,除了带兵远征打仗,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他远离痛苦?”

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心痛,含羞垂下双眸,潸然泪下。

触动了心痛,刚刚褪去的热症又一次逆袭,且来势汹汹,未进皇城,月含羞便已昏迷不醒。

这一觉,含羞睡了很久,恍惚中,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阳光很温暖,她偎依在无争怀中,他的笑很温柔,她的小脸捧在他的手心,很甜美……

她微微张开眼帘,阳光穿过窗棂斜洒在床畔,光影中侍立的宫人看到含羞醒过来,眼皮抬了一下,又迅速耷拉下,把头垂得更低。月含羞一直不喜欢皇宫里这种氛围,每一个人都唯唯诺诺、惶恐谨慎的样子,自己又不是老虎,不过是民间来的郡主,他们都害怕成这副模样。

不过,好像他们害怕的不是自己耶,是……

自己这是躺在谁的怀中?

“无争!”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无争,她分明记得梦里就偎依在他怀中,跟真的一样,而且每次自己生搀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几乎都是他,长这么大,也只有他这样抱过自己,这时的无争总是充满慈爱、怜惜,是全世界最最安全温暖的臂弯。

可当她坐起来看清那个人时,眼眸霎那被失望占据,怎么会是景弘帝?!她怎么把他们两个给混到一起了?真笨,景弘身上根本没有无争那种独有的暗香,那气息伴随了自己这么多年,她怎么可以忘记?这次真是病得不轻。

景弘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

宫人们立刻流水般奉上金盆,手巾,香茗……

另一边,御医重新为含羞号脉、写药方,医女打开药箱,开始替她换药。

“昏迷的时候,你一直拽着朕的手不放,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月含羞正在吃药,闻言差点呛住,吓得医女脸色都变了,旁边的宫女赶紧上前用手帕擦去洒落的药汁。她很无辜地望着景弘帝:“除了这个,我没再做其它丢脸的事吧……”

景弘不回答,只是道:“朕要上朝去了,羞儿好好休息,你的伤已经消肿,热症也褪了,过几日便可痊愈。”

含羞还想打听浩然的消息,可皇帝已经大步离去。

景弘帝一走,那些宫人们便都松了口气,虽说还规规矩矩,但已不似刚才那般谨小慎微,相互之间用目光交流着。

月含羞觉得那些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可这是在皇宫,她也不好发作。反正一会儿等皇帝散了朝,就请他把浩然和慕容喜找来,一起回天下城。这个皇宫,她是待不下去的。

安静下来后,她就开始琢磨那些连接不上的片段,百思不得其解,天狼和无声之间的事还没着落,那神秘的栀子花香又飘起。到底谁是那花香的主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救助自己,却从不肯露出真面?简直跟做梦似的……到底自己是怎么又跑到狼窝里被景弘帝救下的?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撒谎,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自己精神错乱了。

“月含羞!”

吃完药迷迷糊糊又想睡着的含羞被惊醒,谁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爬起来看到太子庆祯探头探脑趴在窗户上。宫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去了,月含羞只好自己起身,低头找了半天居然没有一双鞋子,只得光着脚丫来到窗边,幸好屋子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绒毛没过脚背,踩上去软软的十分舒适。

“真的是你啊!”庆祯显得很兴奋,“刚开始听宫人说含羞郡主进宫了,我还不信,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含羞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不过觉得这么隔着窗子跟太子讲话总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便道:“殿下进屋来吧。”

庆祯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这是父皇的寝宫卧室,没有他的圣旨,谁敢擅入?我才不要招惹他。”

“啊?!这是……”月含羞有点懵,她居然睡在皇帝的龙床上,怪不得那些宫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含羞,你出来一下。”

“哦……”

含羞转身要去开门,庆祯却拽住她的衣袖:“别走门,被他们看见了我就惨了!”

“为什么?”含羞不解,他可是太子耶,怎么太子跟做贼似的。

“我今天装病,没去朝堂,也没去听课,偷偷溜出来看你的。”庆祯压低了声音。

“啊?这可不好吧?那殿下还不赶紧回去,免得被你父皇知道,又要责罚你。”

“他现在正在上朝,不会知道的,快点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哦,等我换件衣服……”

“不用换,再耽误一会儿,父皇就散朝了!”庆祯不由分说,托着含羞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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