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欲抱起她,她却后退躲开,自己扶着墙站起来,冲进迷宫一样的甬道。
她昏昏沉沉,不辨方位,只是不停地逃啊逃,想逃出他的阴霾。筋疲力尽,她还是在甬道里打转,然后一头撞进他的怀抱。还是那熟悉的气息,那倾世的无争,可她却满心恐惧,如见妖魔。
身子被他拦腰挟在肋下,带进一间刑室,她死命挣扎,他竟生了几分恼怒,松开手由她掉在坚硬的石地板上,然后半倚半坐在一张刑讯特制的石椅上,侧目看着她爬到门口,拼命想要打开那扇关闭的铁门。
一切努力失败后,她靠着门颓然坐下,抬起泪眼,一半惊恐一半愤懑地瞪他。他回了她一个冰冷凶狠的目光,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垂头低低啜泣,他居然会有这种凶狠的眼神,以前从未见过。
她的啜泣声渐渐停止,脑袋无力地靠在铁门上,静默无语。
他觉得她已经冷静下来,方道:“你没有亲眼看见那些所谓的‘肥羊’是怎么被拓拔乌凌虐,没有亲眼看见她们是如何被做成菜肴端到桌面上,所以,你无法理解这种做法,却用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去怜悯一个恶人,甚至忘了他加给你的痛苦。”
“用野蛮报复野蛮,那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月含羞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但依旧愤懑。
“如果换成你所有的亲人被人杀光,剥光了每天等着被几十个甚至上百个饥渴的男人凌虐发泄,还要胆战心惊担心某一天就成了锅里的肉糜,盘中的美味,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那点同情还是都分给那些受尽苦难的女人们吧。”
不说这句还好,含羞听到这句话眼神立刻变了,愤然瞪着无争:“既然你知道她们每天会被上百个男人糟蹋,会随时成为盘中餐,为什么还要派大姐假扮‘肥羊’去完成这样的任务?大姐也是女人,而且也是你的养女啊,难道你跟他们说的一样,养我们就是为了利用我们达到称霸天下的目的!”
无争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箭射中,眼眸中流淌出那种只有月含羞才见过的痛苦,有股怒火在胸中燃烧,但最终,他还是归于平静:“从我收养你们的时刻起,你们的命就是我的,我有权命令你们做任何事情。”
“也包括我吗?”
他一字一句清晰回答:“对,尤其是你,你欠我的,比她们多十倍、百倍,你得到的宠爱比她们多十倍、百倍,所以,你的偿还也必须是她们的十倍、百倍。”
很久很久以前,无争就学会这样来回答人们的质疑,有些回答是真的,也有很多不是他本意,但他一定会把那些不是他本意的东西转变成那些质疑人心目中的答案,既然你认为我是这样,那么我就是这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他本意,哪些不是他本意。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羞儿绝望,她原本一尘不染纯净如蓝天的眼眸,溢满悲哀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