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大门一打开,月含羞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咽了口唾沫,或许刚才应该听副使的话,不要出来。天,这人也太多了吧?把驿馆前面大半条街堵得水泄不通,一眼看过去,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太可怕了!
这跟拓拔术大军压城还不一样,那个至少是被挡在高大的城门外,而且还有无争在前面挡着。现在她面对的是求医问药的百姓,近在咫尺,除了寥寥无几的府兵勉力维持秩序,身边只有一个只会耍嘴皮耍笔杆的副使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女。并且,现在是她站在最前面,没人可以替她遮挡,反过来需要她承担一切。
月含羞不得不低声问副使:“你有什么建议?”
副使一脸苦瓜像:“郡主刚才不听微臣的,现在知道了?微臣奉命参与大大小绪种赈灾至今不下百起,对他们这一套早就了如指掌。今天站在郡主面前的,真正的百姓寥寥无几,多是别有用心之徒雇佣来的地痞,他们就是打算闹事,让郡主下不来台,给您一个下马威,后面好牵着您的鼻子走!”
“那你不早说!”
“微臣早就说他们是刁民了,是郡主不听。”
“可我们也不能拿他们当刁民治罪啊,那样不照样中了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圈套,他们会说我们弹压良民,不是真心来赈灾治病的。”
“所以微臣才要郡主拿着金牌调地方官来处理这件事啊。”
“说那些都晚了,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副使叹口气:“还能怎么办,郡主只能硬着头皮上,随机应变了。”
月含羞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向前,走到驿馆大门的台阶上。
“安静,安静!靖国郡主出来了!参见郡主千岁!”
含羞看着阶下高低错乱跪倒了一大片人,心下琢磨,这些到底是煽动闹事的“刁民”,还是求医问药的百姓?不管是不是,先做点什么吧。她赶紧走下台阶,伸手要去搀扶前面一个看上去年纪最长的人,却被副使抢先一步拦住,低声提醒:“郡主小心,这种怪病就是使人衰老羸弱而亡,最好不要接近看上去老迈的人。”
月含羞手伸了一半,悬在那儿,这下可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看她怎么办,她回头瞪了副使一眼,这家伙,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这个时候提醒,郁闷!这回怎么办?去扶起老人,也许那就是个患病的人,自己有可能染上怪病,不治身亡;不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一下失了民心,以后在宁城办赈灾的事,谁还相信你?哪里还办得动?咬咬牙,还是扶吧,办事原则一,先解决眼前最要死的问题,其它统统靠后。扶一下而已,不见得能染上怪病。就算染上就又能怎样,大不了一死,好过活着天天想无争那个妖孽如何如何。
她上前一步,双手搀起那位老人:“大家都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