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惜竹闻言,忍不蹙眉道:“殿下怎么就没把自己给当药材给熬了?”
“嗯?何意?”
君惜竹极其认真严肃:“熬来给本军师治伤啊!”
楚汐从兵书中抬眸,半响后方才明白了君惜竹话中玩笑之意,忍不住抿着唇,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
君惜竹也楞住了,注视着那双因笑意而变得流光溢彩的丹凤眼,突然发现,眼前之人身上,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低下头,端起药碗猛的灌了几口汤药,竟然没觉得苦。
将空碗放置到楚汐面前,恨恨道:“汤药也已经喝完了,殿下是不是也该收起美人计了?”
楚汐方才收了药碗离去,君惜竹的房门又被人推开。
抬眼望向门外不请自来的人,君惜竹淡淡道:“不知白姑娘这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几日前在西风城外青竹林中救过君惜竹和楚汐之命的白芷。
君惜竹一直都知道白芷会再次出现,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到来——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去救别人的性命,施恩不图报是圣人的行为,而这个世界上,最缺少的便是圣人。
“自然是为了君姑娘而来。”
白芷缓步入门,语调缓缓,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君姑娘……她说的是君姑娘!
蓦然!
君惜竹心中一动,脱口而道:“所以,出云山那个唱歌的人,便是白姑娘吧?”
“是。”
白芷不请自坐,坐在君惜竹对面的椅上,就是那只楚汐方才还坐过的椅子。
眸光中闪过几丝不经意的深遂,君惜竹亦缓缓道:“看来,白姑娘今夜的来意定是不简单了。”
“说不简单,其实也简单,说难……或者也挺难。”
“哦?何意?”
“只是想请君姑娘离开永辉公主罢了。”白芷肃色道:“永辉公主破军照命,而君姑娘亦是七杀主命,皆为天煞孤星命格……”
“破军七杀双星本就不该相逢相伴,逢则必陨其一……所以,于君姑娘而言,最好便是离开永辉公主,否则的话,你们之间,必有一人会陨于对方之手。”
“哦?”君惜竹挑了挑眉:“既然你说破军七杀本就不该相逢,那我们怎么又相逢了?”
是的,这就是君惜竹一直想不明月的问题,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与这楚汐公主根本就没有这么深的牵扯,可今生,怎么就成了知己呢?
“因为,有人在逆改天命。”白芷目光深遂,犹如一个洞悉世间万般的绝世智者:“原本的天命所示,破军七杀双星相逢即离,随后便是七杀陨、破军耀。”
“可现在,却有人将这双星系于一体,以压制破军崛起为代价,替七杀续命!”顿了顿,白芷继续道:“所以,君姑娘若是不离开永辉公主,她便一直会被压制,无法崛起,无法完成破军的使命,无法辅佐下一代明主,开创出一个新的盛世。”
“如果不是因为君姑娘,在西风城一战,永辉公主便会成为一代名将,西风城亦不会被屠城。”
点了点头,君惜竹若有所思,又问道:“那白姑娘能告诉我,那日在出云山,你所唱之歌为何意?”
前世为何世?今生为何生?
焉知前世非一梦?
焉知今生梦醒时?
这几日,君惜竹一直都在思索这歌谣的意思,她有时觉得自己是听懂了此歌,有时又觉得,自己并未听懂此歌。
白芷又轻声哼唱起这段歌谣,闭着眼睛轻轻唱着,唱罢之后,睁睛问道:“君姑娘可觉得何为前世,何为今生?”
“倘若我知晓,又何须多此一问?”
“一月前,我以玄术测天命,发现七杀与破军会相逢于西漠,而当时的天命所示,乃七杀必陨之象,可有人在君姑娘必将陨落的那一刻,以逆天手段为君姑娘续命,却不慎牵动了天机、贪狼、紫薇三星……”
“天象就此大乱,天命再不可测,但那人却胆大致极,竟然妄用天机、贪狼、紫薇三星之力,替君姑娘推演未来……”
“是以,君姑娘与天机、贪狼、紫薇三星同陷一场梦中……”
听到此,君惜竹总结道:“所以,其实根本就没有前世?而我一直以为的前世,其实不过是当时受伤昏之中的一场梦?一场长达十二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梦?”
所以,那些情、那些爱,那些执着和那些放不下,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有关于未来的梦?
那么,是谁在在为她推演一场未来让她深陷梦中?
又是谁在为她逆天改命?
为何逆天?
因何改命?
君惜竹突然就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从东宁来南楚之时,因沙匪袭城而身受重伤被擒至西漠,后来的她利用瞳术从沙匪手里逃了出来,昏倒在西漠之中。
照此看来,她的确有陨命之危,可如今她却活了下来,并且还与破军相逢相伴……那么,这白芷所言,大抵是假不了。
“那么,白姑娘是天机还是贪狼呢?”君惜竹又问道。
白芷忍不住一怔:“缘何如此一问?”
“姑娘说过,天机、贪狼、紫薇三星与我同陷一梦。”君惜竹道:“而姑娘能够知道得如此清楚,必定是陷入梦中之一。”
“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