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警觉的跃身退开,便见无数羽箭狠狠的射两人先前的立身之地。
“这就是你要等的援兵?”白芷顺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却见是数名手执长弓,身着黑衣腰系红带背负在大刀的北祁暗卫。
于君惜竹而言,不管此时来的是哪方势力,只要能够暂时的牵制住白芷,那就是她的援军!
羽箭方落,黄泉出鞘,带着一抹弦月般的清冽,君惜竹跃身而起,直袭白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北祁暗卫首令一声令下:“列阵!射!”
数名北祁暗卫闻令,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拉开长弓,瞄准着君惜竹和白芷这边放箭。
数跟长箭犹如闪电一般,讯速的穿过密林,准确的射向众人——这不是普通的羽箭,也不是普通的射击,而是专门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的落月箭术!
多少年前,在大宁王朝末年的那场战乱里,北祁人便是凭着这般箭术而崛起,雄据了北方大片的疆域,从而有了今天的北祁国。
就在君惜竹长剑出鞘,就在北祁羽箭激射而出时,白芷亦是一声令下:“守!”
仅仅一个字,十余名金刀堂的杀手令行禁止,同时围成了一个简单的圆形防阵,互相背靠背的面朝外面,不停的转着圆跑位,抵挡那些凌空射来的羽箭。
君惜竹借机暴起意欲擒贼先擒王,但白芷早有防备,在她一声令下时,早就飘身而起,落入了其手下的防阵之中,让君惜竹一击无功。
白芷盘膝端坐于阵中,狭长的金刀被她斜斜插于身前的地上。
此时,常被她背负身后的七弦琴正架在她的膝头,迎着箭雨刀光——她微微低头,敛眉安静,婉若一名画中走出来的名门仕女,温婉翩然,风雨片缕不染。
纤指按弦,一缕琴声倾泻而出,和着风声徘徊林间,久不绝耳。
音杀!
竟然是音杀!
——天下有三术,星术、瞳术与玄术,玄术有九,以音杀为首!
蓦然间,君惜竹眉目色变,黄泉剑光漫起,封守周身要害,足下轻点地面暴退数丈之外。
这一封一跃一退,已经然达到君惜竹此生武学的巅峰之境!
可即便是如此,她仍然慢了半分!——随风猎猎翻衣的袂竟然在她退后落地的那一刻,被割裂了大片,在无质无形的琴音之下化成了齑粉!
这是何等强大的而诡异的力量?!!!
北祁诸暗卫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亲眼看着,他们那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以精钢所铸的落月箭,竟然被这无形的琴声所阻挡,不但不曾伤到白芷一方人手的半点,更是在这琴音之下断裂、跌落……
何其强大的力量?!
何其诡异的琴声?!
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个温婉如画的江南抚琴女子,能够在弹指尖就取走他们的性命——包括君惜竹!
然而,阵中抚琴的女子像是完全被隔绝在风雨红尘之外,她全然看不见所有闻琴色变的面庞,只是依旧弹奏着指下的琴弦……
她依然不停的弹奏着,
奏着江南的桃红柳绿飞花落叶,
奏着漠北的草木凋零落木萧萧,
奏着浮生的爱恨情愁悲欢离合……
无形的琴音轻盈悦耳,却又如无形的暴风狂卷,古木枝头的新叶嫩枝随着琴声摇曳飘落,地面上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枯枝杂叶被卷至半空,簌簌作响!
这些枯枝杂叶纷扬飞舞,比一枝枝离弦之箭更为可怕,君惜竹亲眼见到,那轻盈的枯叶如雪花般落在北祁诸暗卫身上时,那些被枯叶所沾染的人,无一不血如雨下……
致伤致残,却不致死!
君惜竹不知道这是不是白芷刻意为之,但她心底却突然有了一种明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谋略,其实是不堪一击,只有以谋为辅,以略为骨,只有自身强大的同时,谋略才能起到最关键的作用!
只可惜的是,她此时的领悟似乎已经太晚,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败了,作为一个败者,她输掉的,极有可能是她的性命。
她不是败给了白芷,不是败给了西蜀四公子,她是败给了她自己——她败在低估了白芷,她败在高估了自己,她以为凭自己的谋略和能力,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做到力挽狂澜,可事实却告诉她——她君惜竹根本就还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谋者!
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她连谋都不曾谋到,又如何能谋人?又如何能替殿下谋兵?
所以,她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谋者,最多是只能算是略有小聪明,而非是大智慧。
想到此,君惜竹那素来清雅无暇的眉目间染上了几许惨烈而苍白的笑,想到昨夜还与她百般缱绻的永辉殿下……
那是她的殿下,那是她的‘贤妻’,都还没来得及拥入怀中好生温存疼爱,真是……真是……好不甘心呐……
这般一想,君惜竹忍不住咬牙切齿,一边暗悔昨夜自己太君子,没舍得对殿下下手,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
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得活着,不然的话,殿下肯定会在她走后被哪个美人爬上床——别问她,为什么不是殿下爬上别人的床,她也不知道。
诸般念想在心头掠过,君惜竹手中黄泉剑寒光焕起,冷月般的清辉从剑刃上瞬间升起——剑气!
竟然是剑气!
在场诸人见此,无一不面露讶色!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