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圆桌上的香笼里,玫瑰熏香吞吐着,映的一片红色的房间越发缭绕,芜娘坐在桌旁,拿着帕子在香笼上来回甩着,朱唇轻启:“怎么样了?”
“回妈妈,绿珠的确是不死心,一直在从我口中打探阁里的情形,还想要去后墙,不过被刀疤叔和小黑吓回来了,我还告诉了她红玉的惨状,估摸着她最近是不敢再妄想了。”绿萝回道,又看了眼依旧甩着帕子的芜娘,有些委屈的道:“妈妈真的要把绿珠培养成头牌吗?”
“一个才来没几天的胡女你觉得我对她什么态度?”芜娘抿了口茶,反问道。
“可妈妈专门让李嬷嬷给她按摩,还帮她解围……”
“呵。”芜娘打断绿萝的话:“你先下去吧,仔细看着她。”
“……是。”绿萝看了眼芜娘,又看了眼一直在窗边站立的眉姨,“那绿萝就下去了。”
“去吧,早些休息,小姑奶奶家家能早睡就早睡,以后长大了,可就睡不成了。”芜娘略含深意的道。
“是。”
待绿萝离开,如眉走到桌前,摸索着红色暗金花纹的桌布,“姐姐,金爷真的看上那绿珠了?可是这绿珠才来几天,金爷应该没见过这绿珠啊。”
“是没见过,可那个大嘴巴的老六领了钱不说,还一路说我们风月阁来了个绿眼胡女,你也知道,这胡女绿眼珠的向来少,金爷出了芙蓉房间刚好就听到了,就找到我这里来。”芜娘冷脸道,这老六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再见面非撕了他的嘴!
“可这绿珠才七岁,金爷那么人高马大,让绿珠去伺候金爷……”如眉到底有些不忍心,虽然有些客人有特殊癖好,可她们这风月阁里,倒是很少做yòu_nǚ的生意。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你以为我没说吗?可这次金爷就是想尝尝yòu_nǚ,你以为我真愿意把绿珠给了金爷?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底子这么好的绿眼胡女,我还没捂热乎呢,就要让人给糟蹋了。”芜娘说着又是心酸道:“可姐姐有什么办法?这些年风月阁就我们两个女子,若不是金爷在罩着的,我们早就被被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姐姐。”见芜娘如此,如眉有些羞愧的握住芜娘的手:“这些年姐姐受苦了,我不善交际,脾气又冲,只能在后面帮你训练人,这里里外外的事可都劳烦姐姐了。”那绿珠终究只有一面之缘,哪有金兰姐妹重要。
“行了,我可不是来求安慰的,不过……”芜娘叹气:“这绿珠终究是小了些,我也不忍心,本来女子做这行就不容易。罢了,你这些天就好好训练她,我跟金爷说了,绿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半个月后给他送过去,这些天就让她好好过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
……
第二日,琼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绿萝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圆鼓鼓的大眼睛打量着她。
看到琼华睁眼看过来,绿萝一愣,马上笑道:“绿珠,你醒来了?”
“恩。”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身体很舒服?”绿萝关心问道。
琼华坐起,伸展了胳膊,昨日的练习舞蹈,身体并没有半分酸痛,相反还很舒坦,琼华倒也不隐瞒:“是挺舒服。”
“那就对了,李嬷嬷的手艺可是阁里拔尖的,剩下的那些都是李嬷嬷训练出来的呢。”绿萝扶着脸羡慕的看着琼华,“绿珠真幸运,妈妈竟然让李嬷嬷亲自给你按摩,妈妈肯定特别喜欢你!”
琼华穿衣的手不停,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可能是吧。”
绿萝闻言眼神暗了暗,笑容又爬到脸上,“走吧,今日要上琴艺课了,迟到了眉姨肯定会说的。”
琼华和绿萝向着琴房走去,还未到琴房,便听到一阵琴声飘荡。
“如意师傅今日换了新曲子?”绿萝听着欢快的曲子有些疑惑道。
琼华细细听着琴音,绿萝说过这如意是风月阁里琴艺顶尖的姑娘,负责教习她们琴艺,可这琴音轻快洒脱,不像是久居青楼女子能弹出来的。
“去看看不就知晓了。”琼华也有些好奇这琴音出自谁手,待和绿萝到了琴房,就见琴房外围着要上课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面色含春,见到琼华她们来了,有几个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
她们这一侧头,也让琼华看清了琴房里的人。
哪怕是背对着她,可那一头黑长直异常醒目,琼华怎么可能会忘!苏子笙怎么跑这儿了!
琼华看着苏子笙一身白衣,侧身露出的纤长手指拨动着琴弦,哪怕看不清容颜,也把这些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
一曲终了,苏子笙起身,露出那张小白脸,琼华很明显听到周围的吸气声,一直立在屋内,穿着鹅黄襦裙的姑娘红脸道:“莫愚公子果然技艺非凡,奴家自叹不如。”
“如意姑娘自谦了,姑娘的造诣也是十分高超。”
“不,还是公子技艺更上一层楼,奴家比不得。”
“不不,如意姑娘的也不差。”
“不,还是公子的好。”
“不不不,如意姑娘自谦了。”
两人互相恭维着,如眉直接上前打断两人没完没了的话,“行了,不不不个屁呀!唧唧歪歪有完没完?给我干正事!”说着又上下打量了苏子笙道:“除了舞蹈,其余的课你也跟着上,我们这还都是些清白小姑娘,敢碰她们眉姨让你直接进宫伺候贵人!”
如眉警告一番,扭着身子离开,经过琼华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