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二年秋。九月。车骑将军,使持节都督江余云三州诸军事的范贞出兵南荒,大破南荒数百部落。
南荒震恐,相与投降者极众。乃编降者为军,前驱直入,斩杀南荒巫人十数万。不肯投降者尽数贬为奴隶。投降附庸者,尽数迁出大吴山,安置在余州云州。
又迁移北地渡江的难民十数万,在云航湖地带,筑云航城。为屯田之法。得上等良田数十万倾之多,日后此地富饶,冠绝江左。一地所熟,能支整个江左所用。不过,那就是十余年之后的事情了。
而就在昌平三年,青阳道再次出兵攻打洛含关。朝廷惊恐,催促范贞出兵勤王。
一时间,整个天下的局势,又变得再次风起云涌起来。
虞书走入大都督府的内院之中,见着整个内院之中的气氛凝重。不由微微诧异。
虽然说这方世界风气开放。并没有太多礼教束缚。然而能够以一个男子之身,随意出入大都督府的内院的,也就是虞书一个人了。
然而,今日的内院之中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就找人问了一声:“朝廷有着迁都之意。李夫人要提早一步从洛城赶来江左。”
这人说着,就有些一些惶惑的之意。
大都督府的内院之中,向来以虞夫人为首。而现在正牌的大夫人,那位身份高贵的皇后妹妹,大将军千金的李夫人就要来了。
“……尔等想来也都听到了一些谣言……,我就不多说了。管好自己的嘴巴。你们要记住。随着夫人嫁过来,便是我范家的人,日后我范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但是若是你们不识好歹……”
范贞的声音从房间之中传来,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其中带着的狠厉,却是个个听得清楚。
不一刻,便见着几个管事满头大汗的走出房间来。但是奇异的却是,几个人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宛如醉酒一般。
见到虞书之后,也都恭敬施礼,然后才退了下去。
虞书心中稍稍纳闷,这些个家伙,怎么被骂了一通,反而都有些兴奋的意思。
不过转眼一想,就有些明白。这些管事,都是李家派来的,随着李夫人陪嫁而来。
原本以范贞的手段,收拾他们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不要说,还有那档子事!
想到那档子事,心头也有些狂跳起来。
这刻,就见着范贞从房间之中走出,脸色平淡,见不出喜怒来。虞书心中就生出淡淡的敬畏,如今随着权力地位的提升,这含章越发喜怒不形于色。
很多时候,连他这么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因此心中就越发的敬畏起来!
“阿书,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范贞含笑问着。
虞书淡淡的苦笑一声:“洛城传来消息,潘瑜死了……”
“什么?”范贞一震:“阿瑜怎么死的?”
当初范贞和潘瑜为好友,志趣相投。一起在凤来山,帮着刘易共度难关的事情,历历如在目前。而现在,潘瑜的死信却就传了过来。便是现在的范贞也难免震动。
“被大将军所杀……”虞书苦笑着:“如今朝堂之中,大将军和太后闹起了生分。虽然说。都是那些宦寺们从中挑拨。但是阿瑜这个尚书令……却就成了出气对象了……”
说着,两人都是若有所思,再无兴趣说话。潘瑜才高八斗,志气不凡。文章传世。所谓洛城纸贵者也。
潘瑜一向得太后看重,便是范贞几次想请其过来,太后都不肯放人。任其为掌管皇家机密的尚书令……
然而,现在,却就那么被大将军大将军给杀了。醉翁之意不在于酒啊!
从中也可以看出。如今朝堂之中,政治斗争是何等激烈尖锐了。
“如今外敌窥视在侧,朝堂不思一致对外,勠力同心。反倒是内斗不休……”范贞在虞书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叹息着:“当今这位李太后,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虞书深以为然,原本太后和大将军是父女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起码可以稳定朝局。
但是却没过两三年,这父女两个就为了权柄斗了起来。虞书也颇为了解大将军李单的为人,虽然平庸了一些。但是并不是那种野心极大,不肯容人之辈。
反倒是那位太后,所作所为,却就有些过分了。
范贞冷冷一笑:“她那位妹妹,倒也和她像了七八分啊!阿书,看好小银母子。实在不行,就把小银母子接到你家去住吧!”
虞书一惊:“何至于此?真的有这么严重?”
范贞摇摇头,不想多说。那女人似乎得知了什么消息,居然来信斥责于他。说他范贞仗着李家之势,方才有着今日权柄。然而却不思回报,反而和贱婢生出孩子云云……
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范贞这般志在天下之辈。
他冷笑着:“我准备接应朝廷渡江……”
虞书一愣:“不是说要勤王……”
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傻话了。虽然范贞出兵灭了南荒。
然而南荒本就是无数部落集合。到现在还有无数大小部落不断反叛,甚至攻击云航湖处的军屯。没有三五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将其扫平。
再加上范贞到这江左来,统共也就三年多的时间。任着大都督也不过一年多而已。根基还是不深啊!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哪里真可能出兵去勤王?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