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少见王家兴有皱眉的时候,如今见他唉声叹气,陈亚东好奇心大起,急忙追问:“什么事?”
王家兴瞪他一眼,真想冲上去踹他两脚,“学校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可能也就只有你不知道了.”
“嘿嘿,”陈亚东尴尬一笑,厚着脸皮说:“不是还有你么?”
王家兴无言以对,学校内发生的事件,无论大小,只要自己不说,陈亚东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很难想象,长大以后两人分开了,陈亚东将如何与世界接轨,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啊!
“喂,”陈亚东侧耳等了良久,也没听到王家兴的回答,偏头一瞧,王家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似乎还很投入,自己不叫醒他,都快成呆子了。
王家兴回过神,看着一旁的陈亚东满怀期望直勾勾盯着自己,急切地问:“究竟是什么事?”
王家兴说:“嗯…关于打架的事。”
“切.”陈亚东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大秘密,原来是打架这破事,在学校早已屡见不鲜,陈亚东对此没多大兴趣,只要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又何必去*那份闲心,还不如看。
王家兴看出他的不以为然,接着说:“这事儿我们也会受牵连。”
“嗯?”陈亚东有些茫然地看着王家兴问道:“什么意思?又是哪些人在闹矛盾,怎么会牵扯到我们头上?我们又没招惹过谁...”
王家兴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听李强(林中的小混混)说,在中考的时候,13中的人会欧打我们林中的人.”
中考!简单的两个字眼,却扼杀了多少学子的理想.虽然如今的升学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然而,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压力并不小,特别是像陈亚东一样的农村孩子,没有后台和关系,也没有足够的钱走后门,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实力.而且林中只是一般的中学,师资力量也不雄厚.要在全市近八千考生中脱颖而出,压力又可想而知!
陈亚东叹口气,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中考,曾经那么遥远,一转眼,已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中考难不难,一旦考不上,又将如何.?
打架的事被两人抛到脑后,把话题扯到了未来,不知不觉,也到了村头.
陈亚东所在的村庄在正公路的上面,临离别前,王家兴提醒说:“回去记得把化学和物理卷子做完,还要背英语语法....”
“我知道了,知道了。每天都婆婆妈妈地叨唠。赶紧回家吃饭吧你.”听王家兴叨唠不完,陈亚东挥挥手,把他推回家.
王家兴边走边回头说:“我警告过你,可哪一次你是做到的……”
你不走我走,陈亚东才不要听他洗脑。两人同村,但不是邻居,相隔着数百米,告别王家兴,陈亚东径直回家.隔好远,就看见一栋高大的楼房,白亮发光.而在旁边,则是一座矮小的木材房子,刷过几次红漆,房瓦黑得发亮。还是建国之初的产物,后来几乎是没有过象样改建.
陈亚东走到门前,推开厚重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刚踏进家门,一股浓烈的熟悉药味扑鼻而来.
“咳咳..”
随后,又是一阵咳嗽声,只听见微弱的声音说:“回来了.”
那是陈亚东爸爸的声音,他年轻时外出打工,在一次搬运中受了重伤,老板炒了他的鱿鱼,又不予以赔偿,告到政府,却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最后心力交萃,带着重病回乡后一躺不起,身体日渐衰弱,常年卧在床褥.
“嗯.”陈亚东把书抱到屋角一张有些年代的四角桌上,边问道:“妈妈呢?”
“你妈妈,咳...咳,去田沟除草了,你把饭吃了,把肥料带过去.”
“哦。”陈亚东答应一声,走到橱柜前把菜摆到桌上,快速填饱肚子后,带着化肥去田沟帮妈妈干活.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能看见他背着杂草回来.
陈亚东从小到大的生活几乎都是如此,早晨去学校学习,下午回家又帮助妈妈做些农活,这算是他跑校上课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家庭条件,爸爸常年卧病在床,经济负担全落在了比他大六岁的哥哥肩上,跑校上课也是节省开支的一项举措!
一个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溜走,陈亚东也结束了他在林中的学习生涯,在校的最后一天,同学们相互照相留念.可忙坏了王家兴,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几乎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刚和这几个照完,立刻又涌进那一群人.
陈亚东到是乐得清闲,自己一个人躲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凝望着度过三年的学校,有着一些不舍,更多的,应该是迷茫!
“陈亚东,他们都在照相呢,你干嘛不去?”
陈亚东回过神,偏头一瞧,是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是他的同班同学,林玲,长得很清秀,皮肤白晰,水汪汪的,似吹弹可破!顺直的头发批在后背,前发齐眉。穿着一条白黄色裙子,上身穿着白衬衣。而在她旁边的女生就稍逊色些,但也算美人坯子.是其他班级的,和林玲很要好. 陈亚东收回目光,看着主教楼,缓缓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恋恋不舍!”
林玲小嘴一嘟,两人在陈亚东旁边坐了下来,林玲直勾勾地盯着陈亚东,开口说:“难得也是同学一场,就没值得你留念的人吗?”
值得留念的人...陈亚东没有接话,林玲也没有再出声,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草地上...
学校放假三天回家作休整,三天后,将迎来最后的挑战——中考.
第三天,天微亮,陈亚东就从床上翻起来,妈妈也准备好锄头去山上干活了!陈亚东走出屋外,太阳刚刚露脸,小鸟叽叽喳喳在树上叫个不停